穷奇一个人在狼藉的大殿里待了足有几日。
红姚终于按耐不住求见。她站在殿外问了几声穷奇都没有任何回应。
红姚咬咬牙心一横便壮着胆子试探着走了进去。
穷奇就坐在主位之上,一动不动,像是一座没有生机的雕塑。
“穷奇大人?”红姚忐忑地轻声道。
虽然穷奇并未分给她半个眼神但她知道他当然听得见。她一撩袍跪在主座之下,“红姚愿为大人分忧!”
穷奇缓缓掀动眼帘没什么感情地看向她。
红姚恭敬垂首“花妖从一开始就动机不纯,蓄谋已久。欺瞒在先背叛在后罪不容诛!红姚愿为大人解决她。”
她目光灼灼地抬头直直看向他的眼睛,“若是大人下不了手那就让我来。只要她一死您就不会再痛苦了”
红姚的话似乎有哪一句触动了穷奇他动了动手指,半晌默然不语。
但他的气势更加莫测骇人让红姚不禁紧张地低下头去,绷紧了身子。
良久听到他冷冷的声音响起:“犬封国,轮迴山顶。”
红姚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大喜,俯首应道:“红姚一定不负大人所托!”
待红姚出去了叔彦才现身。
“你真的决定了?”
穷奇无声默认。
叔彦露出复杂的神色,似是松了一口气,也似叹息。
“那我去嘱咐红姚把她的尸体带回来。你余毒还未散尽,正好用她的本体苍泪花一次把毒清干净。”
“不必。”
“什么?”叔彦一脸“你不是吧”的不可思议,“你不解毒了?”
“不需要。”
他不想欠她的。
而这毒也会永远警醒着他,不要再轻易交付信任,不要再被人肆意欺骗愚弄。
“不是你别在这事儿上赌气啊,苍泪花六界现在就发现这么一株,可没有第二个了!你如果以后后悔了可没有”
“我已经决定了。”
叔彦欲言又止半天,才愤愤一甩袖,“唉,罢了罢了,随你吧。”
反正他是没办法让穷奇改变决定,总不能像给小崽子喂药似的掰开他的嘴往里塞吧?他可打不过穷奇。
说不定现在只是因为情蛊未解,等情蛊解开了,他说不定会改变心意。那花妖身上早已沾染穷奇的气息,想必放在那也没人敢动,等他改变主意再去取就是。
叔彦也离开了,大殿中只剩穷奇一人。
他麻木地抬起手,按在隐隐作痛的心口上。
只要她死了,他就不会再痛了。
都是假的。
她对他的感情是假的,他对她的也是。
只要情蛊一解,一切都会回归正轨。
穷奇传唤属下拿了酒来,在孤寂冷清的大殿上,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阿婵躺在树荫上,脸上盖着片大叶子,手里无聊地晃着一根毛毛草。
都好几天了,穷奇还是没来接她。
山高路远的,别看穷奇带她来嗖嗖几下就到了,要是让她自己往回走,还不一定要走多久呢。
她正百无聊赖,却忽闻破空之声。阿婵被穷奇训练出来的机警让她立刻察觉不对,敏捷地翻身躲开。
“是你?”阿婵把毛毛草扔掉,警惕地看着红姚。
“你是不是还以为,来这里的会是穷奇?”
“你怎么在这?”
红姚低低笑出了声,笑声越来越张狂,最后在脸上形成一个扭曲而快意的狞笑。“你觉得呢?除了穷奇,还有谁知道你在这儿?是他叫我来杀你的。”
她不着急杀阿婵,反而从容不迫地逗弄起她来,想要欣赏她绝望的挣扎。
如果是以前,阿婵半句话都不会信她的。但是现在穷奇忽冷忽热捉摸不定的性子还真就不敢保证。
而且把她晾在这几天都没来接她,委实不正常。
阿婵虽然心里打鼓,面上却依旧淡定。“你以为我会信你?”
红姚手持法器悠然踱步,“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她忍着看阿婵风光了那么久,现在终于到了一雪前耻的时候。大局已定,若是不趁这贱人临死前向她炫耀一下,她如何能疏解尽心中怨愤呢?
“反正你也要死了,我不妨告诉你,我很快将要取代你。”
“取代我什么?”
“取代你成为穷奇的心上人。”
“哈”阿婵没忍住,瞬间讥笑出声。
红姚被她的反应激得面露恼怒,“你也不过是凭着情蛊而已,如果没有情蛊,你什么都不是!”
阿婵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毛。“原来你是打着这个算盘杀了我,再给他下新的情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