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不同的是,李元恺还有从九品辽东总管府行参军的军职,以及从九品立信尉的散职。
自从天子改制,散勋合并以后,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勋位,虽说只是最底层的,但有了这个打底,今后立下功勋,散职勋位的升迁也顺畅了许多。
总管府行参军的职事官韦云起自己就能做主定下,不过立信尉的散职倒是需要由吏部礼部兵部确认,单凭韦云起办不下来,背后一定有章仇太翼的手段,李元恺对此心知肚明。
不仅如此,他的个人文牒上,籍贯变成了襄国郡龙岗县,也就是改制之前的河北邢州,那里是他一家投奔武功县之前的家乡,真正意义上的老家。
李元恺似乎有些明白了,这是师父想让他跟唐国公府彻底断绝关系,从此他不再是唐国公李渊的族人,而只是陇西李氏流落河北的落魄族人而已。
这其中看似没有差别,可是到了将来,论述家族门第之时,那就是两个李家,完全没有干系!
陇西李氏何其庞大,族人不知几何,唐国公也只是其中门第较高的一支,所以他自认陇西李氏族长,李阀也以他为首,陇西出来的李氏子弟,也自然团结在他的身边。
正想着心事,身边上前一个人影,耳边响起温煦的笑声道:“李参军,这套甲胄穿着可还合适?若有不妥,等到了柳城,崔某还可让兵曹官去另换!”
李元恺扭头一看,原来是总管府长史崔浦,急忙拱手道:“多谢崔长史!这套铠很合身,卑职很喜欢!”
崔浦笑道:“李参军无需多礼,是韦总管交代了,你的一应所需都可从优!”
李元恺笑了笑,韦云起倒是丝毫不掩饰对自己的照顾,就差在自己脑门上贴上标签,宣告这是我韦云起自己的人。
搞得总管府上下属员对自己另眼相看,纷纷猜测这两个小子是哪家儿郎,能得到韦总管这般优待。
虽然李元恺的身材和兵器看着吓人,但似乎无人会觉得,这个半大小子会是个战场悍将,以为不过是充门面,跟着韦总管跑一趟辽东,混点功勋罢了。
崔浦三十五岁,是个饱学文士,儒雅风趣,出身清河崔氏,正儿八经的世代望族。
崔浦见李元恺不说话,驱马上前和李元恺并排走着,笑道:“李参军无需多想,崔某不是要打探什么,只是得知李参军乃是襄国郡人,与崔某清河郡老家毗邻,都是河北同乡,便觉得有些亲切,况且......”
崔浦稍稍凑近些,轻声道:“崔某知道李参军是个有本事的,绝非他人臆测的那般,是什么膏粱子弟!说不定日后辽东战场,还要仰仗李参军呢!”
李元恺讶然地看了他一眼,崔浦微微一笑,指了指李元恺身旁那匹驮着刀戟的马,轻笑道:“崔某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眼力不差,这两件凶器,岂是一般人能舞弄的?再说能让神刀将张须陀把家传宝刀都赠人的,又岂是寻常之辈?呵呵~”
李元恺咧嘴有些尴尬,掖了掖裹着敛锋刀的黑布,拱手低声道:“崔长史目光如炬,元恺佩服!只是,还请崔长史莫要往外说......”
崔浦幽幽一笑,打趣道:“那李参军可要答应崔某一条件?还请李参军将年龄如实相告!”
李元恺又是苦笑连连,左右瞅了瞅,压低声音道:“我乃开皇十八年所生......”
这下轮到崔浦瞪大眼惊讶得说不出来话,良久,才摇头叹道:“这世上真有天人异象!崔某可是万万想不到,你仅仅只比崔某小女儿大一岁啊......”
李元恺挠挠头不知道说啥好,忽地瞅见前方两个身影,装作不经意地岔开话题笑道:“崔长史,敢问梁司马和柴录事是哪里人?柴录事似乎对下官有些意见,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
崔浦知道李元恺不愿多谈年龄有虚一事,看了一眼,淡笑道:“梁师都乃朔方郡人,世代为当地豪族,家财万贯,听闻向内史舍人虞世基递了两千吊钱才换来了这个司马之职。柴崇出身临汾柴氏,乃东宫右内率柴慎之弟,柴家世代行商,家资巨万,乃河东鼎鼎有名的巨富之家。柴家与唐国公李渊交好,前些日子我曾听柴崇使人打听李参军的来历......”
李元恺一听顿时眯起眼睛,心中冷笑,果然被韦云起猜中了,这才几日功夫,就有人打听出了他的真实来历!
就是不知,李阀究竟想如何对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