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夜晚，江边的风很冷，宋涵站在冷风中直视着眼前正怒视着自己的人。

宋涵：“你犯不着跟我瞪眼，我从来没有真正做过什么。”

宋涵静静的看着面前红了眼眶的人，心底有点难受，难受什么呢？自己什么都不是，或许……算一个很多年的老友？宋涵心里自嘲地笑了笑。有些心事突然想就那样借着这个契机倾泻出来。

宋涵：“说实话，廖洋，其实我很羡慕你，甚至是嫉妒。”顿了顿，突然有点儿哽咽“恨不得……恨不得取而代之。”

廖洋红着眼睛嘶吼：“你别他妈跟我说这些，你这个小偷！骗子！你毁了我，毁了我的爱啊！你让我怎么面对他啊？”

廖洋一拳挥向宋涵，在离眼睛极近的位置又停住了，他看着宋涵微微湿润没有闪避直视着他毫无畏惧的眼睛，猛地收回了手懊恼烦闷地抱住头，踉跄着坐在地上，姿态狼狈。

“啊——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为什么！”

“我没有对不起你廖洋，我问心无愧。”宋涵靠着江边的栏杆，摸出烟，点燃，放至嘴边，水面倒映出对岸的灯红酒绿，江水阻隔了嘈杂喧嚣的声音……

宋涵在烟雾缭绕间涩了眼，盯着缓缓流动的江水，说：“廖洋，你和他，是你们的事，从来都与我无关，我不认为，你经历的事是我能插手的。”宋涵摁了烟，捏着烟蒂，握在手里，“所以，就这样吧……”

廖洋抬起头，抹了把脸，看着宋涵转身，越走越远，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

--廖洋，你有什么资格说她！许夏毁她时，自己不也是袖手旁观甚至助纣为虐！现在有什么资格责备她置身事外呢？

廖洋用力抓了抓额间的发，看着地面出神。

--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为了一个男人，不把他人性命当回事儿；为了接近、独占他，毁了一个女孩儿；为了口中的爱，殉情……到头来却又爱上一个极像他的人……

廖洋，你这辈子，真是个笑话！

冷冷的江风一刀一刀刮过廖洋的脸颊，他突然起身，走向栏杆，抬起腿便要翻身跃下……

“扑通”一声，江水激起大片的水花。

在夜里，也不过留下一丝声响……

------

廖洋很早就注意到丁予，那一年，那个白净清秀的少年，拉起倒在泥泞中的自己，一声不吭地擦去自己脸上的淤泥，“去医院吗？”

廖洋当时摇了摇头，伸出舌尖舔了舔干涸的唇瓣内侧，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少年，试探着开口：“可以帮我买点儿纱布消毒水之类的吗？”

丁予将他扶靠在一处屋檐下，又想了想，把伞塞给了他，戴上外套帽子闯进了雨幕中……

廖洋等了很久，没有等到丁予，他看了看手中的伞，笑了一下，也对，没有必要帮助一个陌生并且不知善恶的人。

廖洋从不愿贪图那片刻的温暖，他扔了伞，费力地倚靠着墙，勉强站了起来。

一步一步扶着墙，勉强走了很远，回头看了眼水洼中的伞，扭头继续走。

走了两步，廖洋一声不吭地回头，费力走回原地，捡起伞，有些疲惫地靠在屋檐下，嗤笑一声，举起伞打开，伞檐压得低低的。

渐渐的，雨停了，廖洋盯着伞檐儿。

啊，他没来，也是，他一开始好像也没答应自己什么。

廖洋收起伞，要起身的一瞬间，抬眸看到了泥泞的裤管儿，他视线上移，有些惊喜又有些惊讶，说不出那一刻的感觉。

丁予湿湿的刘海遮住了部分眼睛，有些狼狈，但手里拎着药店的袋子。

廖洋听见他咳了几声，大抵是感冒了，声音有些沙沙的，“都在这儿，附近没找到药店，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廖洋愣愣地接过袋子，“你不怕我不是好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