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相思,一片愁;
一缕青丝,为谁留;
敢问世间可有痴?
敢问世间何人知?
山盟海誓忆往昔;
白云苍狗徒成空;
惟愿此生不识君;
心中挚爱再难寻。
……
这名歌姬歌声婉转,曲调高高低低,动人心魄。
任穹不懂欣赏,但是也被感染其中,浅唱低吟了起来。
“公子,请用茶!”一旁的侍女冲泡好了一杯绿茶,双手呈在了任穹眼前。
任穹注意力都在歌姬身上,却不知这杯绿茶也极为讲究。
且不说这茶粉乃是南方上佳的产地,几十年的老手炒制研磨而成,壶中沸水取自城外的山泉。
就是这泡茶的侍女也是手法十分娴熟,温壶,烫杯,装茶等等再到最后低斟,没有个三五年的功夫练不出如此行云流水的干练。
赵雷亲自将茶杯递予任穹眼前。
“贤弟,请用茶!”
任穹道了声谢,接过后一扬脖子,竟是一饮而尽。
赵雷这时有些傻眼,按照这里的规矩,客人应该将茶汤倒入自己面前的杯中,轻摇浅晃,闻香观形。
若是茶汤上好,客人可以称赞为谢,然后分三次品尝殆尽。
没想到这任穹竟是一口,闷了下去。
赵雷心里暗自苦笑,将茶汤倒入自己面前的杯中,照例做了一遍。
任穹看了赵雷之举,瞬间脸红。这下就在他面前漏了怯,大感颜面扫地。
“不知贤弟可否喝的惯此茶?”赵雷又递了一杯茶给他。
“此茶香气四溢,入口微苦,细品回甘,当是好物,赵兄真的有心了!”
任穹这次有样学样,夸了几句后,分了三次将茶饮完。
其实任穹的口味都偏向炒茶,这绿茶粉根本喝不惯,嘴里满是苦涩,一旁又没有清水可以漱口,十分难受。
倒是这几名侍妾的表演,让任穹体验了一把地主老财的瘾,大户人家吃个茶都这么讲究啊!
赵雷又击了几下掌,侍女们收拾茶具乐器,纷纷退了下去。
“贤弟,我看你是个痛快人,也就不多绕路子说话了。今日请你来,正是为了你家的药瓶买卖之事。”
赵雷自打钱都来一进门就在观察他,果不其然,此人就是一介凡夫俗子,不知为何被山长看中,这生意跟提亲的好事都要让他占去
所以他开门见山,闭口不谈婚事,只谈买卖,给自己留个余地。
果不其然,这赵家少爷没安好心!
“赵兄,我看你这里甚好,无论人还是物,都当得起你赵府的名堂,你又何必在乎我钱家这一点小买卖?”
“贤弟此言差矣!之前谭家也有人托了话给我,说张大人要和你们家一起做这药瓶生意,我心里不以为然,可张大人似乎心里想的并不简单,他希望你取我们三家而代之!为的就是以后方便盘剥我磐龙县数万百姓!”
“赵兄此言何意?小弟不甚明了?”
“今年这额外的税捐,想必贤弟也已得知。这等苛捐杂税,你说是有理还是无理?”
“无理。”
“张大人指明要我等三家承担,是有理还是无理?”
“无理。”
“那便甚好,明白是非不用我多说。我等三家见大人有难,虽然家中开销紧张,但是愿意一起咬紧牙关凑齐数量,贷给张大人先过了眼前难关,后续再偿还。”
“他张寿春不同意也算罢了,还要借机抬举你钱家,摆明要压服我们。”
“可是有理还是无理?”
“有理,也无理。”
“愿闻贤弟高见!”
“赵兄,小弟愚钝,不过愿意有话直说。”
“今年的摊派确实蹊跷,可我从张大人处得知,并非针对我们一家。而且张大人已经愿意上表省道,宽限减免后面三年的税金。对此你也知晓。”
“若你能感谢大人好意,垫付了税捐便是。”
“可你却联合刘家、谭家,漫天讨价,一口便是四成利得,这便是无理。”
“赵兄,今日多蒙厚待。可是不说别的,就说你这些端茶倒水、吹拉演奏的婢女,一年的供养就怕不是要好几百两白银!这哪里看的出来府中用度紧张呢?”
“赵兄,为商之道,我比你明白的多。什么叫巧取豪夺,你,也比我明白的多。”
赵雷听完后,脸色一变,阴沉下来。
“贤弟这是在数落为兄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