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灵拓公主走后的半月,镜漓怎觉得温阁主有几分不在神,当初自己离开平天阁也如他这样失神落魄。
镜漓为不打扰温冬,自己默不作声地席地而坐诵读经书,望眼看去,温冬提笔久久矗在桌前,空洞洞的眼神如这宣纸一般,甚是苍白!
这书房本就四面通透,外面的竹叶幽幽影影地舞曳,镜漓托腮替这些个有情人担心。
“这灵拓姐姐一走,温阁主怕是要比我还木呆了。”镜漓低声惋言。
这读书本就是如此枯乏无味之事,温阁主这副模样定抽不出神教导镜漓,那这丫头哪还看的进这密如蚁群的文字?镜漓释下手中竹简,探着眼打望那庭中的花朵,但怎的?这庭中的花树可是长了一圈,这树干处粗如巨蛟。咦?树根怎么又转眼变细了,再凝眼细看,这小树旁跳出一人,鬼鬼祟祟地倚在树后,勾着手指轻声叫唤着镜漓。
“苏师兄?”镜漓撇了撇眼,见温冬未察觉,这才宽心下来望去。
“小栗子……来来……”苏戈的声音轻如棉絮,但那滑稽的模样惹得镜漓噗嗤笑然。
镜漓举着手中竹简摇晃示意,顺带还摆了摆小脑袋,朝着庭中的苏师兄暗暗说道“不……行啊……”
苏戈师兄被镜漓这假正经气的头皮发麻,如条鼓着肚皮的河豚恨不得扎死镜漓!
镜漓蹙了蹙眉,轻足轻手地转着眼珠看去,温阁主怔在案前,似乎没意会二人之举。或是意当下已然安全,提着袖麻利地站起,打量着温冬的视线,一个闪身跑到庭中。
“小栗子,快过来!”苏戈师兄一把拽过镜漓,两人如窃者一般细细碎碎地谈论着什么。
“丫头,过几日你便要回凰羽阁了,这竹簪子你收着,我怕日后无机会赠你了。”苏戈将一根青春色的竹簪塞到镜漓掌中。
镜漓把玩着这个奇怪的玩意,愣是半天的欣赏过后,才翻然悟醒地拽着苏戈衣袖纳罕道“回凰羽阁?”
苏戈探出头望着温阁主背影,适才扭过头又对镜漓说道“你不知?”
镜漓耸耸肩,挑眉洒然一笑,瞬的又阴下脸“废话,知道还问你?”
“下月是凰羽的九域争大会!”苏戈提着语气说道。
镜漓对这凰羽各种各样的仪式都不甚了解,任谁会知道什么九域争。
“九域争?”镜漓那真挚且无知的眼神直愣愣地戳在苏戈面前。
“九域争是九阁间的内斗比试,每阁的弟子需代表本阁出战,我听闻前九名弟子可获得下山践行的机会。”苏戈如活体说明书,苦口婆心地慢慢详细解释道。
温冬此刻兀的泪眼腥涩地抬起头,镜漓许是发现了温阁主在找自己,收下苏戈的竹簪子,屁颠又窜回去。
“温阁主?”镜漓一眼定在他眼睑下的泪痕关心道。
温阁主长舒深叹一口气,平缓了心情对镜漓说道“或是我也逃不过这尘世的烟火俗气吧……”
镜漓啧啧感叹,这些个自命清高的主,仅是对一个女子稍动了些情,就踏入凡世红尘滚滚了?不解不解……
温冬收起莫名而不可言的心情,将桌下暗藏的一卷竹简抽出,抚了上面的积灰交给了镜漓。
“此物由雪阳阁主所著,吾量已是时候,此物该由你保管了。”
镜漓接过那卷竹简,上面灰蒙蒙的几字花灵语论。
温冬必以为镜漓不喜此物,干瘪地述来“并不是什么古书典籍,有关花海修炼的心诀。”
果真是心头的蛀虫,此语恍如天降甘露,若不是那圣人之道,镜漓可是奇爱这修炼之法,喜地解开竹简,含眼看去。
“这些个……镜漓不甚理解……”丫头那迷糊糊的小眼神应是被这深奥的文字所困。
“此书我替雪阳阁主保管了有些年头了,今交由与你,定不要再寻极端之道。”温冬语重心长地交代,镜漓一耳进一耳出。
“可我不懂如何参悟此书,又怎么练习这书内功法呢?”
“下月你便要重归凰羽,凰羽阁主会领你修此书之道。”
正如苏戈所说那样,自己真的就要重归凰羽了,可镜漓还没享尽这外头的自由,如今就要这样回去了?恐是老天爷也不会答应。
“重归凰羽?”镜漓明知故问,借此探着温冬的口风,看苏戈是否有欺瞒自己。
“此去或是你的命数就此改变,可曾听过九域争?”温冬卖弄玄虚地倾身问来。
“九域争啊……自是没有听闻过……”镜漓小算盘真是打的足,方才还听苏师兄提起,这会又装空纸白文。
“九域争本是九阁间的比试,不涉及外阁弟子,每阁弟子都需为本阁参加……”温冬说着说着一语打住,后续的似乎才是重点。
“你也知凰羽阁只有一名弟子,你需只身以凰羽阁之名出战。”温冬坏笑着指向她手中的竹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