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楼就像是在一瞬间自己苏醒了,屋内的光从内而外慢慢亮起,终于屋外挂着的两盏纸灯也被点起,温冬和班九歌朝楼阁悠然步去,留得镜漓畏缩在那不敢踏上前。
“丫头,没事,来吧!”班九歌转身亲和地鼓励镜漓上前。
镜漓咬着牙,一个残影飞快地钻到温冬身旁,双手紧紧攥牢他的衣服。
班阁主率先走到吊脚竹楼外的栏杆旁,一手轻轻推开栅栏门。温冬拉着胆小的镜漓也跟上前去。
此楼三面环林,背面有一条河流穿过,竹楼恰是架在河面之上,凉意从下贯穿整座屋子。
班阁主将有些年头的竹门推开,屋内带着雨露的气味铺面而来,仿佛身临春分之时,万物芬芳雨水香酥。镜漓一进此屋,就彻底放开了手脚,东窜西闯,一会坐在竹椅上,一会摆弄桌上杯具,一会又步至二楼呼吸静夜之风。
“温阁主,这屋子主人是谁啊?”镜漓望着全是由竹子制成的屋子问道。
班九歌捧来一碗新鲜的葡萄,捻来一个便入肚中,一番心满意足才得意说道“不就在你眼前嘛!”
“这竹屋是当初我与你温阁主年少时偷闲所筑,已经空着有些年头了……”班阁主一语似未尽,但能从中品出这岁月沧桑,世事易变。
“哗啦”在竹屋背后的河流上飘来一竹筏,那驾筏之人头戴斗笠,一身土棕的蓑衣,在暮色遮蔽下,认不出那人面容。
温冬与班九歌见到此人一霎时撇下镜漓,恭恭敬敬地前去搀扶此人。老爷子摘下斗笠,一眼凶巴巴地扫来,这叫二人可是不好办了。那老爷子伸出手,两指弯曲,一个桄榔栗子依次砸在二人头上“你们两个臭小子,几年了,撇下我老爷子独自一人在这林中!”
老爷子眼神一一从二人脸上扫过,当落至镜漓时,镜漓也以为老爷子要敲她脑袋,双手死死护着自己的脑壳,老爷子一看镜漓这番可爱的模样顿时大笑起来问道“这丫头是?”
温冬拉过镜漓,一语细言“我阁下弟子。”
“丫头,你叫什么呀?”老爷子逗着镜漓问道。
镜漓警觉地看了一眼老爷子,随后又移向温冬的眼中,温阁主点了点头说道“无妨,慕老不是外人……”
镜漓这才放心吞吞吐吐道来两字“镜……漓……”
这慕老果然是活了百八十岁的人了,一听此姓,双眉吊起,随后才舒开说道“镜家的孩子?”
温冬和班九歌齐地吱声应到,随后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镜漓身上。镜漓这下傻了,何故大家都抛来这样的神色?
“这天下太平权衡于四大古族,可镜家已经销声匿迹多年,这孩子恐是镜家独苗了吧!”慕老边脱去蓑衣,边走向竹楼,温冬与班九歌如同侍奉着父辈一样,一路紧跟在身后。
老爷子突然悟出了什么事情,聚神定睛于二人面庞上,目光在两人之间久久打转说道“只不十多年未见,你二人这为何相差如此之大,一人如我个糟老头子一般,一个依旧飒爽如偏偏少年,嗯?”
镜漓看着班阁主那欲言而又止的表情,偷偷在下面藏噎着笑意。班九歌眼刀一刺,镜漓这才严肃了面容。
“丫头,你可知镜家人的使命?”慕老热络够来镜漓小手放在掌心中。
镜漓虽听阁主提及过镜家,但大抵也没道出个什么,只明白自己族人少之又少,存活于世的寥寥无几……
慕老回忆起十五年前的铩羽之乱说道“十五年前,这几个孩子应凰羽之命下山除暴虐,在北楚境外的一处地方,他们九人亲眼目睹了一桩灭族血案……”
镜漓的眼神在明显的抖动,对于她来说那才是自己想要知道的身世!
慕老叹惋摇手作叹“那便是镜家……”
镜漓的双眸被这话一瞬掏空了神,原本还嬉笑的镜漓,这下脸上没了一点血气,她紧紧咬着下嘴唇,满眼的泪珠在眼眶中翻滚。
十五年前,镜西瑶附命携其他八才下山,在途中惨遭北楚军队追杀,为寻安身之所,镜西瑶带其它八才回到了自己已经十多年未归的镜家,却不想前脚刚至镜家,只剩眼前满地血水,火海中的镜家楼阁坍败,宗嗣族人全部遇害,一个个卧于血泊中,只从一个仅存一息的族人嘴里听到模糊的二字“雍……和……”
“慕老……”温冬觉得现将此事告知镜漓未免还不是时候,她仅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孩子,心中的承受力有限,这样冰冷的事实打击太过大了。
“丫头,天下的运行与衍生由四大古族的先辈所掌,今天下一族已没落,恐末世将至……”慕老坐在竹椅上一眼遥望彼方河汉。
镜家,镜家,孩子……使命未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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