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所入住的宿舍,是天字号宿舍,也就是最好的宿舍。
天字号楼总共有十八幢,这不仅宽敞明亮,家具齐备,就连屋外的庭院也被布置得精巧别致,纵有一番“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的风味。
这也就达官贵人和名门望族的孩子才能住得上的地方。
天字号都是四人间,屋内虽然大,房间也是隔开的,但一朝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就觉得格格不入。
这屋明显就是富丽堂皇之家,家具和饰物什么的都是上等优品,就连摆设用的植物也是名贵的花草,和之前住过的林府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朝入住得晚,屋内也就剩下一间房间,另外的三人已出去,一朝只好先收拾收拾自己的房间,也准备好好休息一下。
收拾好了行李,一朝把木碗和木剑放在了桌子上,他看了一眼木碗里的枝芽,都有几寸高了,也长出了两半新叶,心里倍感安慰,然后倒头在床,酣酣大睡起来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住这屋的另三人也回了来,一朝被他们欢快的打闹声吵醒,出了房门瞧去。
“哟呵!咱们的新宿友也到了!”
说话的这人看着一朝穿着朴素,身上也没佩戴什么昂贵的饰品,又看到一朝没关门的房间里也就只有几件破旧的衣裳和物品,觉得一朝是个穷鬼,没钱没势。
“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我看你也不像是个高官子弟,家财万贯的人,这里可是你住不起的地儿!”
还没等一朝开口介绍自己,就被那人无礼的打断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说你是穷鬼,和我们住在一起,你不够资格!”
一朝原本就心里不自在,加上这人的冷嘲热讽,他也憋不住了气,可又想到自己刚到此处,不能生事,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本来就住的不自在,干脆搬出去算了。
于是乎,一朝强忍着怒气,收拾起了行李,背上木剑,捧着木碗,出了门去。
看着一朝要搬了出去,那人更加嚣张,一朝临出门还被他羞辱了一番,“看看,他都带了些什么破玩意儿?破木剑木碗的,真晦气!”
这回,一朝可憋不住火往外喷了!
前脚迈出还没等右脚迈,一朝转身即是一脚踹去。
那人根本没想到一朝敢动起手来,结结实实挨了这一脚,“哎呦喂!疼死我了”
另外两人扶起被踹倒在地的那人,三人想联起手来教训一朝。
好在带一朝来的那位师兄听见动静赶了过来劝架,这才没打起来。
“你们这是干嘛?”
一朝没有说话,倒是被踹的那人恶人先告状,说是一朝动手打人了。
师兄见到双方都是自己不能惹的人,也不敢训斥谁,看着一朝收拾好了东西要搬走,就三两句劝语,带着一朝离了去。
在离开的路上,师兄问到一朝:“你怎么惹上他们了?”
“怎么?他们不能惹?”
一朝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因为他最看不起那些以貌取人的人了,更何况是看不起穷人!
“被你踹的那人,来势可不小!你可知杨国忠杨大人?”
“杨大人?当朝宰相杨国忠?”
“正是!那人就是杨大人的小儿子,杨鉴!”
“他是宰相之子又如何?瞧不起人就活该被打!”
“他可是那么容易就放过你的!我现在带你入住地字号宿舍,等到了之后,你可别说认识我,我可不想和你扯上什么关系,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一朝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师兄居然也是个攀富亲贵,胆小怕事的人。这才刚到部寮,就留下了诸多的坏印象,这儿的人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太势利了。
果然,那位师兄只是把一朝带到地字号宿舍门口,连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一朝也不稀罕和他道谢。
这地字号楼呢,眼瞧上去就十分普通,楼与楼之间也挨得很近,外漆也不是什么堂皇之色,反倒是与院子两侧的老树相衬甚好,一派淳朴和谐。
一朝才刚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还没进屋呢,一朝就闻到了一阵很浓的菜香味,这可好了!一朝可是一天都没吃过东西了,一闻见这味,肚子直敲起鼓来。
一朝听见屋内有人,他敲了敲门。
屋内的人回到:“谁啊?推门进!”
一朝闻声推开门。
屋内的三人一手正端着碗,一手还夹着锅里的菜,看着有人进来,一同看向了门外。
原来他们在煮着肉煲吃啊!难怪这么香!
看见一朝背着行囊,其中一人还咬着骨头上的肉呢,问到一朝:“你是这新来的吗?”
一朝吸回了口水,点了点头回到。
“来来来!赶紧坐下来一起吃,我们也才刚刚开始!”
那三人都放下筷子,一个过来帮一朝把行囊拿去房间,一个去别桌取菜,一个去拿多一副碗筷,都没说一句话。
他们把一朝拉到坐位上,一个劲招呼“来!赶紧动筷,趁热吃!”
一朝早就被这肉煲勾住了魂,准备大口大口啃起肉来,可是不曾想这锅里的肉太烫,一朝一时心急烫到了嘴,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没事没事!慢些吃!菜准管够!哈哈哈哈”
一锅满满的肉煲,被这四人吃得是干干净净,杯盘狼藉。
“怎么样新来的?我这家乡的肉煲如何?”
一朝还在打着饱嗝呢,“确实好吃!我叫马一朝,一时嘴贪,还未请教各位大名!”
“陈起光。”
“吴奇峰。”
“魏灵。”
“我叫马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