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晌午,在给四个徒弟上了半天课后,杜慎便一人给了个粉笔,让他们自己对着黑板抄写汉语拼音字母表,自己则蹲在私塾门口,瞄着来往的村民乡亲。
咳咳……
他这不是在化身瞄人缝,而是在想着鹅毛笔的事。
众所周知,鹅毛笔这种东西是西方发明的,对比毛笔,它具有很大的优势,书写流畅,线条并没有毛笔那么粗,也不像毛笔那么累手腕。
而且鹅毛笔制作简单,找个大鹅拔毛,选上较粗的鹅毛,再用刀削个笔头,把鹅毛管掏空,简单处理下就能用。
实乃写作业的好帮手啊……
杜慎一边想着,一边开始思忖,村里谁家养鹅来着?
但还不等他想到,一位不速之客便迎面走了过来。
此人长着一张国字脸,样貌约在三十多岁的样子,身着粗布便服,身后则跟着两名同样穿着的强壮男子。
来者正是弘治皇帝朱佑樘。
早朝上又商议了关于册封鞑靼小王子达延汗七子为侯的细节,待散朝后,弘治皇帝便迫不及待的换上便服,打着微服私访的幌子,一路向着杜家村赶来。
当然,毕竟是当今圣上,他的安危乃是大明的重中之重,虽然只带了三个武卫,但整个杜家村外,其实已经被一众御林卫包围了起来,只要有任何风声,便会涌入杜家村内,确保弘治皇帝的安危。
“可是杜慎先生当下?”
弘治皇帝出身较为坎坷,是真的吃过苦的人,他换上了身衣服后,整个人也显得更为温和。
“不错,阁下来此,应该是奔着我来的吧?”
杜慎坐在私塾的门槛上,抬头疑惑的看了一眼来者,在看到身后跟着的两名强壮男子后,不由露出异样神色。
弘治皇帝微怔,哑然失笑道:“先生如何得知的?”
啧……
还装起来了。
杜慎站起身,拍了拍屁股,道:“你看起来挺和善,穿的虽然简朴,但一眼就能看出来非富即贵,而你这样的人物来我这鸟都不来的私塾,还知道我的名字,肯定是冲着我来的了。”
“你是如何看出来?”弘治皇帝惊讶了,他自问自己微服私访的很到位,这么多年也不是头一次微服私访了,往日里也没人看出来,怎么到了杜慎这,就被一眼看破呢?
若不是杜慎的态度,很明显没有发现他的身份,弘治皇帝都怀疑是不是有人将自己的行踪透露出去了。
杜慎看着弘治皇帝身后的二人,耸肩道:“你看啊,你身后这两个人和你穿的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非常干净,虽然这衣服也就是普通百姓的打扮,但普通百姓的衣服有这么干净的吗?”
说着,杜慎指了指自己,“看到没,我这才是寻常百姓的打扮。”
弘治皇帝疑惑不解道:“就因为这一点?所以你就能看出来?”
杜慎嘿笑道:“刚刚还只能看个七八成,但现在你一说……”
弘治皇帝恍然,失笑着摇头,想不到居然被摆了一道。
若是自己不说上一句话,恐怕这杜慎还不能确定,倒也是个心思玲珑的妙人。
这样想着,弘治皇帝对杜慎的第一映像便更好了。
“不错,正如你所言,我确实非富即贵,今日也确实是奔着你来的。”
说着,弘治皇帝思忖了片刻,存了考校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