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终于从绍兴动身离开,临走前亲自下令将白熙带在了身边。随从连夜从绍兴动身,走陆水路一路往南到秦风镇。红漆大船停泊在秦风镇港口补充给养,白熙明白沈明这是要带她从杭州湾绕过帝京,一路向北。
白熙的日子一点儿也不好过,沈明将她短在船舱,拿着勺子,非要喂给她不明成分的药。白熙不想在这样的小事上和她闹,她刚伸手准备接过药碗,沈明却收回了碗。
“你不是要我喝吗?”白熙靠着船舱,她根本懒得与沈明虚与委蛇。
沈明小心翼翼地用勺子舀上一勺药汤,轻轻吹凉:“一勺一勺地喝,这样会更苦。”
“……”白熙忍不住翻白眼,“我人在你手里,你这样折磨我很有意思吗?”
“小白,来,张嘴。”沈明的勺子撬开她的唇齿,“我怎么舍得让你吃苦,你尝尝,我放了很多糖的。”
确实,苦带甜的,极为令人反胃的味道。只是一勺子就让她的胃里阵阵翻涌。
“看吧,我这是为了你好。你绝食这么久,我专门熬了药给你补身子,还放了糖。”
白熙忍不住夺过药碗,仰起头灌进嘴里。无法抑制的反胃感涌上她的喉头,这哪是喝药,简直是受刑。
“别吐。”沈明扑上来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阴恻恻地威胁,“都是好药材,你要是敢吐,我就让你试试鞭子的滋味。”
她实在忍不住,只有按着沈明的手才勉强压抑着要吐的冲动。
“你给我喝了什么?”
她虽然不是个君子,但好歹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所以根本就没没想过药会有什么问题。只是这药喝进去不但让她恶心,而且还让她感到浑身发热。
沈明召唤手下进来收走药碗,并端出一套鹅黄色的女裙:“把这个换上吧,我想看看你换女装的样子。”
“你做梦。”白熙一手拉开衣领,一手双手扇风,“自打我十岁之后,我就再也没穿过这玩意儿。”每次她穿女装都会被长宁王打得像条死狗一样,十岁那一顿板子打得最狠。挨过那一顿打之后,她就被送进帝京为质,此后只有鸿雁传书,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
长宁王其实是个好脾气,唯独在这件事情上毫无商量的余地。只要发现她女装就是一顿板子伺候,除此之外,任凭她捅破天长宁王都不会有半句责怪。
“我这里有长宁王的书信,你把它换上,我就拿给你。”
信封的火漆上盖着她父亲的章,这样的章沈明是绝对仿不出来的。白熙咬着嘴唇,默默地接过那套裙装。
“你出去。”她提着那套衣服准备走到屏风之后。
“站住。”沈明叫住她,“在我面前换。”
白熙看着沈明的手下在她面前撤走了屏风,咬牙看着沈明,一字一顿道:“你干什么?”
“在我面前,不需要这种东西。”沈明抱着手臂站在船舱里,审视她的目光无比炽热。
白熙将衣服搂在胸前,脸色微微发白。沈明终于不屑于掩饰对她的企图,不屑于玩那套遮遮掩掩的把戏。
“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白熙向后退去,沈明实在是太可怕了,她对长宁藩和对她本人的欲望强烈地近乎变态。
沈明踮起脚尖,解开她的束发:“冰公主的女人,谁不想试试呢?”
如玉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室内的气温骤然降低。
“我很欣慰,真的。”沈明喜形于色,拉着她的手腕,就要领着她出了船舱,“那个冰公主竟然没有碰过你。”
白熙拧眉,挣脱她的手:“信拿来。”她不想这样被沈明拉着,像一个战利品一样被带着到处展览。
“好说。不过你看了之后可千万别生气。”沈明把信交到她手里。
白熙拿着信的手气得发抖,她怎么能不生气。
这是一封长宁王写给沈明的信,长宁王根本不知道浙江发生的事情。竟然还以为她骤然失踪是因为南唐皇帝先下手为强!
同时,她的父亲,在得知安宁公主去世真相之后怒火攻心,又加上自己失踪这么些天,长宁王竟然已经决定举起反旗!
“都是你,蛇蝎心肠!”白熙撕碎了那封信。她的父亲,即将成为沈明的谋夺大唐的一枚棋子,一个战争的先锋,一个随时可能被牺牲掉的马前卒!
“那是我的父亲!你有什么冲我来就好,为什么要捎上我的父亲!”她不顾一切地扑上去,一记耳光将沈明扇在地上。
沈明的手下反应迅速,直接一个箭步冲上前,扣住她的手腕与肩膀,将她押住。
“小白你真让我刮目相看。”沈明用凉毛巾敷着脸颊,“带她进船舱。”
沈晗找到她们的船舱,正好碰见沈明的手下提着沾血的鞭子走出来。
“小王爷在船吗?”沈晗大惊。
“我在这儿呢。”沈明随手带上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