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那日白熙被冻昏了头,在孝义堂写完那个要命的策论,一出门就碰见了吴宇大少爷。
她正要去打招呼,好家伙,少爷一张小脸儿拉得跟张马脸似的,见了她也不讲话,转身就走,拉都拉不住。她是攥着吴宇的袍角不撒手,硬是给少爷从马车里拽出来。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吴少爷刚从四空轩考完策论出来,他大少爷参加考试还是长仪公主金口玉言亲自安排上去的。
白熙一下就乐了,吴少爷整天无所事事吃喝玩乐了这么久,终于被制裁了。
沾亲带故的难兄难弟终于因为共同的敌人真名比才而冰释前嫌。
军事考试在文史策论考过之后的第五日,在天一书院安排的场地举行。闲暇的几日里,吴宇为了报复长仪公主,强行拉着她住到了自己的家里去,声称要让长仪公主试一试守活寡的滋味……
对于吴少爷幼稚的行为,白熙本着关爱天资不足者的善心选择了包容,毕竟她不能亲口对吴宇承认自己与长仪公主并无夫妻之实。这样岂不是显得她很没用。
吴宇的老爹也就是白熙的姑父平阳侯,专门从扬州派了一个厨师班子来照顾吴少爷的饮食。吴宇特意摆了一桌扬州菜来招待自己异父异母的亲弟弟。
“太阳照屁股了!”
昨日为了讨好吴少爷,她专门纡尊降贵住到了吴少爷家里,还陪着少爷喝了一顿酒。
没想到她已经习惯了有长仪公主在身边睡的日子,一个人睡着反而思念起公主身上的温度和熏香的气息。辗转反侧接近一整夜。
所以,她没有睡好,吴宇也就别想睡!白熙一起床,早饭都不吃就,袍子卷到腰上用腰带扎住,直接跑进吴宇的房间。
床上那一团花里胡哨的被子,不用说就是吴宇。
白熙跳上床,骑在他的被子上:“太阳晒屁股了,再不起来锻炼真名比才连个石锁都提不起来了!”被子一头没有捂严,她伸手就去拽。
“啊!”一个女人的大叫。
白熙直接就被身下那团被子掀到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她还没反应过来,混乱中吴宇就抓了个枕头扔在她身上。
“滚啊!”吴宇披着睡袍,一手抱着被子,一手搂着一个裸露着肩膀的女人,“别哭别哭,哎呀,那是我弟弟,不是外人!”
真倒霉,她是太久没来了,不知道吴少爷心思活络到了在府里留女人过夜的地步。这岂不是变成了她一大早起来,去自己表哥房里捉奸了,这是在不合体统。
过了好一会儿,吴少爷身后跟这个女人,两人姗姗来迟。白熙十分殷勤地给少爷斟茶赔罪,少爷虎着脸表示无妨。那女人也不再哭哭啼啼,大方地上来行了个万福礼,就站在桌边伺候两人用早饭。
“这是我新纳的姨娘,叫玫娘。”吴宇给她介绍。
白熙讪笑着点头:“玫姨娘好。哥,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个……”
吴宇见她尴尬,立刻示意玫姨娘离开。
玫姨娘朝她莞尔一笑,轻轻卷起袖子,倒满一杯茶递给她,“表少爷与少爷慢用,妾身这便告退了。”
“你搞什么啊……这女人……”
这个姨娘,虽然不如清河郡主沈晗本人,但是眉眼间还是可以看得出,沈晗长得有三分像。
“像吧。”吴宇摸着下巴,笑得特别开心,“连你都觉得像,哥可是跑遍了好几家勾栏院才找到这么一个。她跟了我可比在院里唱戏松快多了。”
“色迷心窍了你,连清河郡主都敢肖想。”白熙拿着一只馒头,“咋回事,这馒头上为什么还有一个大枣……噗,你还要不要脸……”
“你在想什么,怎么就变成我不要脸了。”吴宇放下碗筷,拉着她就要出门,“小爷我是酒色穿肠过,佛祖心中作。”
“无耻,你什么时候成礼敬神佛的人了。”白熙不明就里,只好跟着他一路出了门。
“看你是我亲弟弟我才告诉你,从南门出去二十里有一座崇善寺香火旺盛十分灵验,更神奇的是寺内的方丈善慧大师能为人相面占卜,还能给人算命测字。”吴宇拽着她钻进马车。
白熙皱着眉:“鬼神之说有什么可信的,依我看那学个算命测字的完全都是骗人的小把戏。”
“话不能这么说,老弟,你的八字还记得吧?你跟公主成婚的时候报给了司天监的。”吴宇兴奋地搓手,“听说这位善慧大师正是我大唐衣冠南渡之前的算命大师,龙图阁大学士徐子平先生那一派的传人,本是十分了得。”
“开什么玩笑,徐子平大学士的故事谁知道是真是假,都过去一百多年了,哪里又冒出来一个传人。”吴宇这人不靠谱,净整这些个没用的。
“不得妄言,不要侮辱佛门。”吴宇用扇子敲她的头,“该烧香烧香,该拜佛拜,别在那里大放厥词,不要给你哥丢脸。”
马车停在崇善寺门前,小沙弥领着两人礼佛烧香。
“佛祖保佑保佑,保佑弟子几天以后的军事比才能得到好名次。弟子不贪心,一求佛祖保佑弟子能把那个三十斤的石锁扔出三丈远二求佛祖保佑弟子能把箭射到靶子上……”吴宇神神道道地在那里磕头。
“佛祖保佑,弟子那篇策论不要惹怒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