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把这本“传奇话本”贴身放着,又取出三皇子一派的账本让宁虎拿着。
大报恩寺是皇家庙宇,深得皇亲国戚们的推崇,因此鋆徽皇帝下了诏书,任何人不得在寺内骑马乘车。
“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大报恩寺关着门,但她白熙应当是这个有缘人。
白熙提着袍子拾阶而上,拉着铜环扣响大报恩寺的门,“长宁王世子白熙求见。”
不多时,小沙弥来开了门。一位神情肃穆面相和气的年轻僧人披着袈裟走来,双手合十高宣一声佛号,迎两人进门。
“听闻殿下今日住持贵寺修缮之事,劳烦禅师带我去见长仪公主殿下。”
“回世子殿下,公主确在本寺,请随我来。”年轻僧人领着她走向寺院深处的禅房,“今日是地藏王菩萨重塑金身的日子,公主为住持仪式斋戒三日,直至今日方才结束仪式。现在应该是在禅房与住持论经。”
怪不得这么多天不见她,好家伙原来是到这里来了。
白熙一边带着虔诚的微笑听这位僧人的话,心里却阴暗地想,长仪公主这样的杀伐决断之人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斋戒三天?肯定是中途又跑出去处理那些杀人不见血的政务了。
“世子稍后,待我请长仪公主过来。”僧人将她领进禅房,“住持一直清修不见外客,请世子见谅。”小沙弥上前奉上茶水,和风吹动禅房外的树梢,隐隐约约的虫鸣。
白熙挑眉,心中不悦。长仪公主躲着她跑来寺庙一呆就是三天,她堂堂驸马居然都不能去找她,本想说些什么,奈何身在人家的地方又是皇家庙宇,因此不便发作。思来想去只能多喝些寺中的茶水解气。
“小白?你怎么跑来这里了?”门外传来惊讶的声音,不是她的妻子长仪公主又是谁?
白熙闷闷地喝着茶水,眼睛扫过脚下的地面,并不抬眼。
手里的茶杯被夺走,下巴被人抬起,强行对上那张素雅的容颜。长仪公主未施粉黛的素颜竟然美到出尘。与那种小家碧玉似的美不同,林祯的素颜自有一种俯瞰众生的高贵,任谁都会在她面前低入尘埃。
白熙皱眉,躲开那只微凉的手。
“我真是服了你了,只是几天不见,为何做出这种哀怨的样子。”林祯也不恼怒,转而牵起她的手,“有什么事是今天非说不可的,一定要跑到这里来找我。”
“我……”白熙惊呼一声,收回被烫伤的左手。
“怎么回事?”长仪公主小心地托起她包着手绢的手,“受伤了?”
“没什么,军事课训练的时候擦伤了。”
白熙不着痕迹地收回手,伸出右手牵起长仪公主的手。指尖传来的触感细腻微凉,她情不自禁地握紧林祯的手。
“你这几日可是在躲着我?”
“天地良心。”
林祯非常罕见地做出夸张的表情,左手竖起四根手指,“我可不是在躲你,实在是为了躲我皇兄与那些官员。”
“是为了三皇子余党的事情?”这个解释倒是让她好受了不少。
“正是如此。”长仪公主牵着她的手,她领出门。
“本来父皇是命我一位堂兄住持修缮之事,我硬是求父皇顶掉了他的差事,躲到这里。可是就算这样,那些朝官还不肯放过我,三番五次上门来求。你若不是我的驸马,肯定也会被寺内的沙弥挡在门外。”
怪不得堂堂大报恩寺门户紧锁,跟防贼一样。
“可惜了,这里虽然好,但是不能一直躲着。明日就得照常上朝去了,到时候还得躲着这些家伙。免得他们打上门来,扰了府中清净。”
“其实殿下,我有一件事情……”她小心地看着长仪公主的脸色。果然,在听见她越来越心虚的声音时,长仪公主的脸色也变得冷。
“他们找上你了?”长仪公主拉她在树下站定。
“是我的一位同窗,他的家人不慎卷进三皇子一案。本来不是什么大官,又不是三皇子派系。因此,我想请公主美言几句,放他家一马,从轻处罚就好。”她用脚尖轻轻踢着地上的石子儿,小心地措辞,生怕惹到长仪公主。
“你怎么会掺和进这件事?”林祯的注意点放到了另一个方向。
白熙只能把在城南戏班偶遇刘宝庆的事情说了,至于她夜入死牢、地窖寻书的事情则选择了隐瞒。至于账册,她也只说了与三皇子往来的那一本,并且言明是刘宝庆自己带来的。
“那么那本账册呢?他有没有交给你?”
“给了。宁虎,拿来给公主看!”好家伙,在长仪公主面前撒谎真得很吓人,差点儿就被她看出了端倪。
白熙深深地体会到,唯小人与长仪公主难以相处啊。
“怎么会这样。”长仪公主翻着账册,神情越来越凝重,“这本账册我先保管了。你回去上课。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
“李同。”
长仪公主叫了一个名字,一名走路带风的护卫立刻从暗处赶来。
“你把你那个同学交给李同。”长仪公主收起账册,吩咐道,“带人跟驸马去接一个人,日落之前务必把人带给我保护起来。”
“公主?公主!我看谁敢带走刘宝庆!宁虎,我们走!都不准跟来!”白熙瞬间不爽,什么态度?没收证据?想黑吃黑啊!以为她白熙没有护卫吗?
“听着,此事已经涉及到皇家秘辛,如果不想惹祸上身就把人交给我,这也是为了他好。”
长仪公主冷冷地丢下这句话,裙摆摇曳带风,很快消失在树林深处。
名叫李同的护卫打了一个呼哨,附近立刻赶来数十名护卫,清一色的外家高手。一群人仗着人多势众,有意无意地隔开了宁虎和白熙。
“驸马爷,请相信我们,公主一定是为了您好。”李同半是请半是胁地将她带上一辆马车,“劳烦驸马爷带路。”
太过分了!简直欺人太甚!
这一刻,白熙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护卫跟死人没有什么两样!她可是堂堂的长宁王世子,为什么长仪公主随手召来一个护卫就能把她搓圆捏扁!实力差距不要这么明显好不好!
“帝之幼妹,听起来就像在说长仪公主一样,呸!”她在府门外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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