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她的身份是绝密,既然不是从长宁王府泄露的,就只有可能是与长宁公主成婚之后在驸马府不慎泄露了。
送走了长仪公主,整整两天除了太医没有任何人来看她,白熙心中越发焦灼。为了打发时间她干脆在春深殿里练起了字,从簪花小楷到馆阁体再到前朝皇帝创作的瘦金体,好在皇宫不缺字帖,她尽可以照着模仿。
随着练字的深入,她逐渐找到乐趣沉迷其中,全然忘记了刺客的事情。
是夜,她挑灯坐在书房看字帖,她虽然蒙冤被软禁但宫中无人敢刁难她,知道她要练字,皇帝特地下令给她拿去了前朝徽宗的真迹。她一个罪人竟然能在宫中看到前朝徽宗的真迹?这是她在长宁王府梦寐以求的。可是皇帝这样的举动反倒令她疑惑。
此夜月光明亮,春夜花满枝头。月光花树在春深殿外的汉白玉阶上留下斑驳的影子,有人一身皂色衣袍踏过花影隐入无边的黑暗中。
“白驸马,在下林礼,请开一下门。”来人压低了声音。
林礼?这是何人?白熙犹豫了片刻,放下字帖走过去,皇宫是绝对安全的总不会有人真的敢杀了她。她挑开门闩,门一下子被推开,来人的脸在月光下显得焦虑而忧愁,三皇子!
“三殿下。”不待白熙请他进门,三皇子林礼就自己进了春深殿,末了还顺手关上了门,连门闩都一并插好。
“三殿下不是在调查刺客之事吗?怎么会忽然来我这儿,还是一个人来的。”白熙被他这番举动弄得莫名其妙,见他自顾自地坐下只好跟着站在一边。
“弟弟,我长话短说。”三皇子依旧是压低了声音,“这是从那夜的案发现场找到的。”三皇子从衣袖里摸出一枚带着三寸箭杆的精铁箭头。
“这是……”白熙疑惑地接过箭头,箭头是时下最新颖的三棱重箭,箭棱的侧面还有刻画的血槽。这是北晋最早研制的箭头,南唐近几年才开始仿制,但是只有长宁王手下的边军和金陵京卫才有装备。
三皇子拿出这个来是什么意思,是暗示她刺客真得是长宁王府的人吗?
“你先别急。”三皇子静静看着她,“老七抓住这件东西准备坐实你勾结北晋的罪名,不用三哥说你也知道这对长宁王府意味着什么。”
“三……三哥?”她犹犹豫豫地叫了,三皇子和她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密切了?
“小白,你的父王有没有告诉你……你的母妃是谁?”三皇子一言石破天惊。
最近听到的关于母亲的传闻太多了,白熙反而变得平静了:“我不知道。”
三皇子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一封泛黄的书信:“你的母亲就是先帝的安宁公主。”
那封信的收信人就是他的父亲长宁王白田,信的末尾盖了一枚红色的印,篆字“安宁公主”。是安宁公主写给她父王的信。可是,这又能代表什么?
“当年也就是先帝,先帝南渡之时长宁王还是个十多岁的少年,他与父母失散,是安宁姑姑将他收在身边一直教导方才有了今日的长宁王。”三皇子侃侃而谈,“可惜时光荏苒,长宁王一直将公主视为师长从不逾越。后来……就有了你,但是安宁姑姑从此不知所踪。”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白熙感觉自己脑子浆糊了。一直视为师长?还从不逾越?那……她是哪里来的?!还有什么叫后来安宁公主就不知所踪?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因此是皇室的不传之秘,但是我不想瞒你,毕竟我和长仪一样与你是表兄弟。”这是在暗示他暗中传递消息,对白熙的好是因为表兄弟的血缘关系吗?
“三哥说这些是想让我做什么?”她直觉三皇子这次的来意绝对不简单。
只见三皇子幽幽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就算皇室的人陷害你,我也不会。毕竟当年我的母妃与安宁公主是最好的姐妹,而且我们是表兄弟啊。”
“我有些不明白,三哥为什么说皇室的人陷害我?”白熙心里揣了个小心。
三皇子一脸的不可置信:“到现在你还没看出来?长仪是不是让你一口咬定刺客是为你而来?这是圈套啊弟弟,她与父皇早就结盟针对长宁藩,这次老七又投了父皇之好,拿这个箭头来陷害你,其实刺客真真正正是长仪公主派去的,目的就是坐实长宁王勾结北晋,要借机铲除长宁王的势力。”
“三哥言重了……公主是我的妻子,她怎么会害我呢。”白熙打了个哈哈。
“妻子?”三皇子脸上浮现出不屑的神色,“弟弟,如果不是看上了长宁藩,长仪作为父皇最宠爱的嫡女,怎么会一门心思嫁给你这个在书院毫无建树甚至有些没用的世子?”
白熙僵在了春风里,三皇子说的好像……没什么毛病呀!拜托!她没有那么没用好吗!
“也许,是她看上了我的美色呢?”她小心翼翼地说。
刚刚平静下来的三皇子开始剧烈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