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
天朗气清,街道上却明显比之前少了好些人。
再一看,这原本妇孺皆有的皇都主街,竟然只有男子。
“哦,你是崔娘子家的啊,她之前的衣裳都已经做好了。”掌柜从后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叠好的纸包,放到前柜上。
男子拆开看了看,对着票子上的花色和料子查看了一番,“不错不错,就是这件。”
“崔娘子等这件衣裳,可等了好些时日呢?你说巧不巧……”掌柜两手一摊,同男子对视了一眼。
其中意思大家都懂,因为忌讳,也就都不说破。
“可不就是嘛!这衣服我拿走了。”男子似是有些不耐,随意将纸包一裹,就摆摆手走了。
“好勒您走好。”
这一日女子稚儿都是不会轻易上街的,若是被邪崇盯上,那可是要闹出人命的。
偏偏有一辆马车经过,里头传来女子的叫喊声,“不要,求求你们放了我们吧!求求你们了!”
过路之人,无不急急避让,都怕自己沾染上了晦气。
过了一会儿,马车上就没有声音了,车子拐过东亭桥,进入了百花巷。
百花巷的脂粉味是最浓的,碧琴有些绝望地看着车窗外掠过的人声楼影。她记得四小姐说,要把她跟织菱送到“醉烟阁”。
那是什么地方,她会不知道吗?
那是人间地狱,年轻的姑娘要是进去了,便没有能回来的。
织菱被人塞了布条,如今只能伏在车里的地板上哭了。
约莫巳初,相府却也乱成了一团。
苏流萤本想来个先斩后报,她想着,再怎么着,她也是个小姐,就算她处罚重了,母亲顶多关关她,饿饿她,还能怎么样?
她就是看不惯月笙居那两个丫头,凭什么五妹妹身边的人,倒弄得像半个主子一般。
过去这十来年,她可没少受那两个丫鬟的气。
这次借着玉碎之事,她可要好好出出气。
谁曾想,母亲竟然要对她施用仗刑。
相府绮梦阁,苏流萤的居所,此时内里一片肃穆,里头的大小丫鬟们没一个敢吱声的。
秦三娘吩咐道:“林管家,派人给我追,务必将碧琴二人救回来。”她看了看被架在一旁的四姑娘,眼里透出失望,“小小年纪,竟然如此狠心肠,平日里学的礼法都到哪里去了?”
不过一会儿,有两个护卫将一条长凳和一根木杖拿了过来,放在院中的空地上。
众人望向秦三娘,却是一下子没了动作。
“怎么,板子和凳子,都是拿来当摆设的吗?”秦三娘望向苏流萤,面无表情地说道:“给我打。”
“是!”
众护卫不再犹豫,直接将人放到长凳上。
“母亲,您不能打我。我不过惩戒了两个丫鬟,您便如此?这要是传出去,还说相府里的庶女,竟连嫡女身边的丫鬟都不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