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已去,正是春暖花开之日。
只是一到入春,灵空便觉身上怠倦了几分。于是午后吃过饭,便早早歪在榻上,直到云城慌慌张张进来,惊醒了她。
“姑娘!姑娘...”
灵空朦胧睁开眼,见云城脸上挂上了泪痕。
“这是怎么了?”
“九州出事了。”
灵空坐起身来,“出什么事了?”
“九州打伤了何礼,现在丞相已经去景亲王府抓人了。”
“哪个何礼?”
云城声音已急出了哭腔,“就是前些日姑娘让景亲王参奏那个私开赌坊的何礼,他是丞相夫人的内侄。”
灵空身上本有些疲累,现下倒清醒得很了,她一向不喜欢别人哭闹,云城这样子倒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先别急,既是七叔叔的人,丞相也不敢立马就将九州怎么样,不如你细细说给我听,我再来想办法。”
云城也知自己有些许失了理智,于是压下声音来细细讲予灵空听。
原来这何礼自刑部出来后,一点也没有收敛自己,不开赌坊了,越性开始鱼肉百姓,低价收了数百户百姓的房契,又坐地起价,使得百姓无家可归。
而这百户人中就有九州的表妹,听闻幼时九州的父母与表妹的父母,都在行军打仗中惨死,二人自小相依为命。
九州用了全部积蓄为她表妹寻得一处院子,不想他表妹受人蒙骗,将房契卖予何礼,后来才发现这近百户的房子都被何礼收购,有钱都没地方买。
一夜之间,流离失所。
于是便找到了九州,九州心中不忿便去找何礼,言语冲突后又打了那何礼一顿,才引得箫丞相派人去景亲王府抓人。
听闻何礼伤的并不重,但却让箫丞相如此兴师动众,只怕是因为前些日子江黎参了他一本的缘故。
灵空冷笑,这箫丞相恐怕还不知他这好侄儿会给他惹什么麻烦呢。
“九州的表妹如今在何处?”
“还是原先的院子里,听说这几日就得收拾东西搬出去。”
灵空点点头,“将她接来这里,我还有话要问。”
“姑娘,九州那边...”
灵空浅笑,柔声道,“委屈他两日,我定会想出法子救他的。”
“他们不会对他动刑吧,姑娘,不如我去丞相府直接将他救出来吧,也好过他在里面受苦。”
灵空轻轻拉住云城,“平日里见你稳重,今日怎么像空竹一样了。你放心,我不仅会救出九州,还会让那何礼自食恶果。”
“姑娘...我信你。”
九州的表妹名唤青缨,灵空见她时,也着实惊讶了一番,身形窈窕,举止翩翩,竟是个风度绝佳的女子。
“姑娘,这就是九州的表妹了。”
那女子跪地行礼,“青缨参见郡主。”
灵空点点头,示意云城将她扶起。
“你今年多大了?”
“小女十三。”
灵空暗道,这姑娘年纪还小,九州就愿意用全身积蓄给她置备房舍,可见二人关系比传闻还亲近。
灵空不由得看了看云城。
“我今日叫你前来,是想问你,你那房契是如何卖给旁人的?”
青缨略有些戒备的看向灵空。“我...”
灵空看她言语吞吐,便道,“我是受景亲王之托就九州的,但说无妨。”青缨听罢,眼角便沁出泪珠,“我是听人说,有人高价收房契,我就想将这房子卖了。另去买座小些的,剩余出来的可以给了表哥,以谢他多年的照顾。没想到,却害了表哥。”
灵空依靠在床榻上,便知这是何礼的诡计,听闻何礼出价虽高,但在满东楚竟找不到一个完整的院落,不是些小门小户,就是大宅大院,那些小门小户听到这个消息都纷纷抬高价钱,致使他们手上的银票再多也买不起了。
“你们的房契是直接卖给何礼的吗?”
“不是,只是个中间人。”
灵空沉思,这何礼还算聪明,并没有用他自己的名义买。
“你可知那余下近百户人都在何处?”
“有的已经借了钱又买了房舍,有的没钱的就只能住在破庙里。”
“那你们原先的房子呢?”
青樱微微抽泣,“空置着。我也想把银票退还给他们,可他们说了那房子再想拿回去得出五倍的价钱。”
灵空蹙眉,那何礼若是为了钱财应该将这些房屋转卖出去,为何空置着,想来他购置这些房舍,另有他用。
而这一片房舍在东楚皇城的边沿处,可见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灵空看了眼云城道,“去厨房取些饭菜给青缨姑娘。”
云城点点头,出去了。
“你与九州...自小就在一处吗?”
青缨擦拭掉眼泪,听到九州便双眸泛着光,“嗯,我与表哥自小相依为命。”
灵空食指在床沿上轻轻地敲打,“你也快到婚嫁的年纪了,可有婚配了哪家的公子?”
青缨红着脸低下了头,“因我自小就和表哥在一起,邻里街坊就已认定我们是婚约的,就也没人上门提亲。”
灵空心下一颤,“我可以让七叔叔为你寻门婚事。”
青缨抬头,眼神慌乱,“多谢郡主好意,我年纪还小,并不着急。日后我的婚事,还是想让表哥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