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丞相府已经荒僻许久,连个打理的下人都没有。
以往的富丽堂皇全然不见,灵空不由心下生寒。“我不是说叫你时常过来瞧瞧萧夫人吗?”
“我何曾不想来,只是姑娘出事后也就一直没有心思顾及其他了。”
灵空凭着记忆来到萧夫人住的殿宇,只见院子中种着一些蔬菜,萧夫人身穿布襟站在菜园里浇水,虽说收拾的整齐利落,却难掩寒酸之气。
灵空上前,“灵空拜见夫人。”
萧夫人转身见灵空来了,不觉浅笑,“你来了,快进屋去,我给你倒茶。”
萧夫人热络招呼着,二人倒似相隔甚远的亲人一般,叫灵空心内生了暖意。“因我身体一直没有好,就来迟了,您别怪罪。”
“难为你还记挂着我,我怎会怪罪。”萧夫人给灵空倒了一杯茶,“不及你府里的,你担待些。”
灵空伸手浅酌了一口,笑道,“夫人贯会茶道,这茶倒有些滋味。”
萧夫人看向云城,“这位姑娘也坐下来喝一盏吧?”
云城急忙颔首,“我只是个婢女,不敢与夫人同桌。”
萧夫人浅笑,“郡主都不将你当做丫头,你又何必作此姿态,况且我如今无位无爵,不过是仗着比你们辈分大些,快请坐吧。”
灵空回身点点头,云城这才坐下饮了一盏茶。
“夫人,我此次来,实在是有事要问您。”
萧夫人怔了怔,看向窗外,“我早知你会来找我,已经等候多时了。”
“这么说夫人知道为何而来?”灵空握紧身下的衣襟。
萧夫人点点头,“往日听闻,成亲王府的庶女平庸之才,露怯之色,我只道你这一生是不会来寻我问此事了,直到那日你来我府上,旁敲侧击询问我何礼的事,我便知,你与外面传闻不一,你...没有辜负你母亲的才智。”
“那日,你是故意向我透露何礼的行踪?”
萧夫人浅笑,“不止如此,就连何礼私贩军器,也是我的主意。”
“夫人为何这样做?”
“我以为以你平庸之才断然无法替你母亲报仇了,何礼贪图利益,我就利用他私贩军器再栽赃给萧终天,只是寻个时机却不易,不想你来了,我正好将这大好机会摆在你面前。”
灵空震惊,微微颤抖,“夫人为何为我母亲报仇?”
萧夫人转眸看着灵空,又看看云城,眼眸中一刹那间万种滋味,最多的是时事瞬移的没落,“我是你母亲身边随侍的丫头,南秋。”
灵空与云城都惊异的看着她,“我从未听说我母亲身边有个叫南秋的丫鬟。”
萧夫人颔首,苦笑了一番,那笑容中满是时过境迁的苦痛,“我与思雅陪你母亲刚来东楚,我就遇到了萧终天,那时年纪小不懂事就嫁给了他。”
“刚来东楚?难道母亲不是东楚人?”
萧夫人摇摇头,“她是北齐人,还是北齐至尊无上的人。”
南秋的思绪陷入了回忆。
那时北齐的郡主白褚还是个十岁稚子,不明朝事,无力于国。北齐皇长公主白毓,一力撑起北齐,改革施政,创建了一支无人能攻破的白林军,若非有这支军队在,如今的北齐早就不复存在了。
就这样一个女子,当年也不过十五岁。
旁人眼里她是个至尊无上的皇长公主,南秋知道她还是心怀苍生的国主。
她用三年时间游历各国,养成心性超脱,寄情山水的情怀,满身荣耀在她眼中不过是一缕云烟,她只是替幼帝打理着这一国之地,等他长大。
后来幼帝长大,她便带着随身的丫鬟思雅与南秋远赴东楚,听闻东楚国君年龄虽小,但有指点江山之智,这无疑不是北齐未来最大的敌人,因此她来到东楚,托付自己的同门师兄沈珏,来得到东楚的军机要图,以白林军之力加上这军机要图,不愁不能收复东楚。
只是这一切在她化名林沉毓遇到东楚君主江绯之时,便一切都不再是初次预想的结果。
她只是一个年仅十八的女子,她游山历水,与那些宫门之人天壤之别。她心怀大爱,心思烂漫,在遇到江绯,便执意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