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兴城的春天,算得上是宜人而和煦,如若添加一些细丝小雨,便别有一番样貌。其实,北方的春不比南方,即使季节已至,仍是略带冬天的痕迹,雨丝微凉,微风存寒。南方的上空,却是暖阳高挂,更有甚者烈日炎炎。龙兴城中,一往如常,热闹而繁华。
龙兴城,议政殿。
“你们都看看,前线又传来消息了!”秦帝白晅舒适的靠在一把躺椅上,令太监将前方几份奏报分发给在坐众臣工传阅。
太师冯轸看完其中一份朱红奏报之后,抚掌大笑道:“哈哈哈哈!闻人子御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我大秦天威降临,他竟敢称帝,简直是自掘坟墓!”
白晅点头道:“不错,这在我们眼中,的确是自掘坟墓的行径,这是彻底放弃了和议的机会。不过,对于他们来说,可是鼓舞士气的一种强有力的精神支柱!”白晅起身拂袖背着手游走于大殿之内,众臣皆纷纷紧随其后,白晅走到一根朱漆石柱前,用手轻拍了几下,遂笑道,“寡人已经称帝,而闻人子御几年之前因为和议,降位称王。此番我大军压境,他发觉没有议和的余地,便称帝与寡人平起平坐,以振军心,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但是也彻底将楚国逼入无法迂回的绝地。不过,这样也好,若是我堂堂天朝上国去欺负一个小国也出师无名,给后世留下恃强凌弱的话柄,他此时称帝,那便是势均力敌,寡人也就无所顾忌了。”
冯轸道:“陛下所言极是!”
白晅转身,随意指了指冯轸,笑道:“衡佐冯轸字衡佐啊,此番能把闻人子御吓成这样,你儿子厥功甚伟啊!哈哈哈!”白晅的笑声本是褒奖自己的儿子冯祜,冯轸却听出了弦外之音。
“陛下,臣有罪!”冯轸“扑通”跪在地上,双手伏地,向白晅请罪,这可让在场的其他大臣为这位同僚捏了一把汗。
白晅见状,不解地问道:“爱卿你这是做甚,何罪之有啊?”
“陛下,罪臣之逆子,临阵脱逃,以至于贻误战机,导致我大秦两万多将士白白送命。臣有罪啊,还请陛下……”
“哈哈哈哈,看来衡佐你还蒙在鼓里啊。这密探还真的不是白白拿俸禄的。”白晅满意的大笑,摆手道,“你先平身吧!”
“罪臣万死不敢!”冯轸越说越激动,一大把年纪了,马上就要哭出来。
白晅佯装发怒,大吼道:“大胆!寡人让你起来,你就得起来,难道你要抗旨不遵不成?”
冯轸闻言,立刻起身,但是他还是低眉顺目,不敢抬头。他虽久经官场数十载,却也怕惹得龙颜大怒,他得为冯家满门多想想。
“唉,你呀,的确是个有罪之臣!”白晅走到冯轸身旁,在其底耸的肩上重重拍了下去,差点把冯轸这把老骨头给打散。
冯轸吓得大汗淋漓,全身发抖。在场的众臣也着实为冯轸此时的处境而担忧,也为自己的生死祸福而战战兢兢。
白晅道:“衡佐啊,你知道你所犯何罪吗?”
冯轸颤抖地说道:“请陛下明鉴,罪臣……罪臣……”霎时变得结结巴巴,吐字都不甚清晰了,直至连话都说不出口。
白晅高声喝道:“你犯有窝藏包庇之罪!”
冯轸当即吓得面如土色。
“你呀,有这么好一个儿子,怎么不早向寡人引荐呢!你我是深交多年,你却对自己的儿子藏头露尾的,这不是包庇是什么?若是寡人早先就得此子相助,天下太平的宏愿必定早已实现了。”白晅喜不自胜的展露笑颜,冯轸终于松了一口气。白晅心情舒畅的挥了挥袖子,欣然道,“不错,冯轸的确是有“临阵脱逃”的嫌疑,不过,你们知道他离开军营去做什么了吗?”
众臣皆如雾里看花,不甚了了,连连摇头,当然也包括冯祜的父亲冯轸。
“这个冯祜啊,他去刺探军情去了。哈哈哈!”白晅扶着柱子,笑得乐不可支。大笑过后,又重回严肃,“身为堂堂的元帅,深入敌营,置三军安危于不顾,着实可恶。”
听了白晅之言,冯轸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白晅继续说:“然,冯祜并非如此莽撞。他走之前精心定下军队日后的行程安排与作战计划,制成锦囊给了右将军郑升,嘱咐妥当才安心离去。只可惜,郑升好大喜功,在施重光死后,并没有按照冯祜的锦囊妙计行事,而是擅作主张,故而导致我大秦两万将士白白战死沙场。尽管如此,冯祜还是有决胜千里之外的本领。他得知此事的前因后果后,沉着冷静,快刀斩乱麻。再次周密安排,将被困白鹤谷的秦卒救出十之一二,还顺带手斩杀六千敌军。此番冯祜已然将楚国都城禺都围得个水泄不通,相信不日便能直捣黄龙!”
冯轸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各位臣工都早些打道回府歇着吧。硕略你留下。”白晅脸上有一丝丝疲倦之意。
“臣等告退!”
“陛下,唤臣不知所为何事?”田伯雄心中无数的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