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伯雄满脸羞愧地道:“为何不发出圣谕,言明陛下的苦衷?”
“你呀你,一到动情时就头脑发热。若是寡人真的那样做,这不是摆明了向楚军宣扬我方供给不足吗?那这样他们一定会众志成城,壁垒不出,等待我军断粮杀个回马枪。”白晅脸上挂着一丝不满,但是有一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虽说田伯雄不见得比白晅笨。白晅咳了两声,继续道,“冯祜虽然年轻,可是他城府老道,丝毫不逊于你我。你不要问我对他为何如此了解,这是我的直觉。我相信我的感觉。冯祜不按套路作战,不会循规蹈矩,讲究过多的仁义道德,而且这个年轻人从来都是速战速决,必定不会在战场上浪费时间,如果是这样,楚国就会在冯祜的诡计之下迅速土崩瓦解。”
田伯雄恍然大悟地拍拍后脑勺,同时对白晅顿生敬畏之心。
长安殿内,君臣二人,促膝而坐,无话不谈。本来是以国事为中心讨论,后来延伸到志同道合的欢喜。在这略显寒酸的殿宇之内,此二人仿佛不是君臣关系,而是多年未见的兄弟。
殿宇门口,侍卫正在兢兢业业地镇守大殿太监们在门外随时等待陛下的召唤宫女们则拿着扫帚清扫殿外台阶上的落叶灰尘。
“寡人跟你在这里说了这么多关于前朝的旧事,你不会认为这只是茶余便饭后的找乐子吧?”白晅突然把轻松的笑容变得无比严肃。
“陛下的心意末将自然揣摩不透,但这一席话末将倒是能分析一二。”田伯雄站起来朝白晅弯腰作揖。
“说来看看。”白晅示意他平身。
“陛下刚才的一席话只不过是想告诉末将,三个道理。其一,陛下接手的是个烂摊子,并不是抢夺白晅的胜利果实其二,逊帝苏桓在位时横征暴敛,虽是为了梁国,但此举劳民伤财,是为君者不可取的最后,陛下在战争结束之后要进行裁军。”田伯雄一一道出他的见解。
“好,看来硕略深得吾心。哈哈哈哈!”白晅欣慰地鼓了鼓掌,然后阴阳怪气地俯身贴耳在田伯雄耳边轻语,“若是你硕略当皇帝的话,一定会成就一番大业!”
田伯雄被突如其来的“夸奖”吓了一跳,不由得浑身一哆嗦,愣住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以头叩地,连磕三个响头,惶恐地谢罪:“末将无德无能,且愚笨鲁莽,刚才胡言乱语一番,还请陛下切勿当真。末将对陛下的忠心,天可怜见!请陛下收回戏言,末将惶恐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