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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

众人一路从城门迎接入府署大堂,詹玄上前作礼,说:“卑臣见过使臣大人。”

陈仲路使者“嗯”了一声,詹玄便说:“使臣大人,可是可是人主派遣援军前来,助我汉东了?”

那使者一听,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拉住詹玄的手,就“呜呜”的痛哭起来。

詹玄不明所以,连声安慰说:“使臣大人,是什么事儿,莫要伤心。”

使者假惺惺的擦着根本没有眼泪的眼目,说:“我不是为了自己伤心,我是为了詹公您伤心啊!”

詹玄更是听不明白,说:“这”

使者拉着詹玄的手,悲切的说:“詹公您竟还不知么?詹公子他,他”

詹玄心里“咯噔”一声,说:“我侄儿他怎么了?”

使者哽咽,断断续续,仿佛自己死了侄儿一般,说:“詹公子他来淮中向人主求救,结果在半路上,竟然被魏满那贼子给掳劫了去!如今如今已经遭到了毒手!”

“什么!?”

詹玄听了,只觉脑袋里“轰隆”一声,瞬间裂了开来,整个人一晃,差点跌在的地上。

“主公!”

“主公!保重身体啊!”

使者也假惺惺的扶着詹玄,说:“詹公,节哀顺变啊人主虽极力相助,但詹公子还是没能逃过魏满的毒手。魏满竟然对一个只身的孩子下毒手,当真是令天下人愤毒啊!”

詹玄似乎已经听不到其他,一脸茫然,喃喃的说:“这孔明啊,你让我怎么跟兄长交代,兄长若是泉下有知,岂不是唉”

詹玄颤巍巍的站不住,将领们扶着他,愤恨的说:“主公,魏满屠戮天常,罪大恶极,竟连一个孩子也不放过,只要主公一声令下,咱们便发兵,教训教训他不知天高地厚的魏满小儿!”

使者一看,便说:“魏满兵力强大,况且还有联军相助,因此实在不易冲动,我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在此时,突听“踏踏踏”的马蹄声,一骑马匹突然狂奔而至,士兵从马上跨下,险些跌在地上,仓皇的说:“主公!!主公,大事不好了!魏满、魏满的军队,开过来了!!”

“什么!?”

詹玄还未惊讶,陈仲路的使者已经瞪大了眼睛,一脸吃惊,说:“魏、魏满来了?!”

士兵回话说:“千真万确,已经开过来了,人数众多!”

他说着,又对詹玄说:“主公,如何是好啊!”

詹玄刚刚才被侄儿的死讯打击,如今便听到“罪魁祸首”来了,不由悲从中来,眯着眼睛,说:“魏满好!整顿兵马,速速应战!今日我便要讨教讨教这魏满的厉害!”

“是!主公!”

詹玄准备迎战,使者却有些害怕,他们带来的人并不多,如果与詹玄一起迎战魏满,那就是有去无回,但是如果不与詹玄迎战魏满,魏满打进城池,自己也逃不掉,一时间纠结为难,也不知如何是好。

詹玄立刻点兵,准备迎战,使者赶紧说:“詹公,詹公!咱们再考虑考虑,从长计议,实在不宜与魏满正面抗衡啊!”

詹玄冷声说:“无论如何,我都要当面问一问魏满,为何要对一个孩子,下如此毒手!”

他说着,拔步便走,跨上马背,直接催马往城门而去。

使者不敢过去,但转念一想,如果詹玄与魏满对峙,计策很可能就要被揭穿,因此自己还是在场的好,也能圆一圆谎。

于是使者只好一咬牙,硬着头皮跨上马去,也跟着往城门而去。

城门楼下,只听到“踏踏踏踏”的脚步声,魏满的军队整齐划一,步伐整齐,那跫音仿佛是一个巨人在震颤大地一般,根本听不出来是上万人在一起行军。

天边的魏字大旗连成一片,不断的迎风招展着,马上就要黄昏,太阳散发着缇黄色的光芒,让深秋涂上了一层萎靡不振的荒凉之感。

战旗发出咧咧的声响,魏满一身黑色介胄,手搭倚天宝剑,骑在绝影马上,带领着千军万马,不断向城门开进。

城门上的守城士兵这些日子见过不少军队,多半是周边的杂牌军准备并吞汉东,每日几乎都要战役,有的时候还会赶上几拨杂牌军一起混战,可谓是什么样的军队没有见过。

但唯独没有见过像魏满这样,纪律严明,如此精锐的部队。

无论是兵器的配备,还是整齐划一的步伐,都令人望而生畏。

使者连滚带爬的登上城门,低头往下一看,这下面黑压压的一片,全都是魏满的军队,望下像是黑色的潮水一般,仿佛随时都能将整个城池吞噬淹没。

使者嗓子发干,心头狂跳,一阵阵出冷汗,吓得手脚冰凉,连忙镇定心神,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汉东郡城门如此坚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攻破下来的,虽魏满的军队是精锐,但也不必如此惧怕。

当务之急是

当然是稳住汉东太守詹玄,不让他看出破绽来。

于是使者连忙先发制人,大吼着:“魏满,你残忍杀害汉东太守侄儿,竟还有脸前来!”

詹玄站在城楼上,听到使者的话,不由悲从中来,伸手紧紧扣住城门楼的垛子,一脸的愤恨。

魏满坐在高头大马上,林让骑着无影马,就跟在旁边,听到陈仲路的使者大放厥词,冷笑了一声。

魏满提起一口气,朗声说:“如何是孤杀害了汉东太守的侄儿?你这可算是恶人先告状罢?”

魏满这么一说,使者生怕詹玄信了魏满,连忙又喊:“魏满!你身为一方之长,竟然如此敢做不敢当,竟然耍起无赖,当真是令人不齿!”

魏满哈哈大笑起来,说:“是了,耍无赖之人的确令人不齿,但你我心中都有数,是我魏满无耻,还是陈仲路这个反贼无耻!”

“大胆!你竟敢直呼人主名讳!?”

“人主?”

魏满说:“陈仲路是哪门子的人主,僭越天子,残杀汉东太守的侄儿,却扣在孤的头上,算哪门子的人主?”

他这话一出,汉东太守詹玄立刻看向使者,使者赶忙说:“假的!魏满你竟诬陷人主,詹公的侄儿分明死在你的营中,你却诬赖给人主,岂非滑稽?!”

魏满说:“哦?当真如此么?孤大可以叫刺客过来对峙。”

他说着,挥了挥手,嬴子云便押送着一个刺客,从后方走了出来,将人“嘭!”一声推在地上。

这刺客不就是那日接风宴上,前来刺探情况的刺客么?

当时刺客先来刺探情况,却被跑出幕府营帐的吴敇发现,后来大家将计就计,让刺客放出消息,就说可以刺杀,后来又有刺客过来专门负责刺杀。

小孔明配合魏满与林让演了一出好戏,嬴子云作为特别出演,还友情客串了一把,效果非常理想。

刺杀的刺客返回淮中,把詹孔明的死讯带给了陈仲路,陈仲路大喜过望。

林让却让魏满扣留了刺探的刺客,留下来做证人。

如今那刺客被扔了出来,使者一看,也是认识那刺客的,之前还以为刺客已经身死,才没有回来复命,没成想是被俘虏了。

当时陈仲路没有多想,毕竟陈仲路以为,如果魏满俘虏了刺客,必然会哇哇大叫,暴跳如雷的,哪知道魏满如此不显山不露水,因此陈仲路根本没有怀疑什么。

刺客跪在地上,嬴子云的长枪搭在他的肩膀上,刺客又领教了林让的针灸之术,死且不怕,但是疼可要命,因此不敢造次,老老实实的与使者对峙。

使者大喊着:“你胡说!魏满,你哪里找来一个死士,便说是人主的麾下,你也恁的瞧我们不起了罢!”

魏满笑说:“好啊,你还想狡辩?”

城门之上,詹玄听着魏满与使者对峙,心中一时有些茫然。

林让便朗声说:“詹公,詹公子日前的确住在营中。”

“看!快看!他承认了!”

使者迫不及待的大喊着。

林让却一脸淡漠,有条不紊的继续说:“但魏公以礼相待,并无半分怠慢,詹公子执意要去淮中向陈仲路搬救兵,当时魏公还派遣心腹大将军嬴子云将军,一同护送前往,奈何陈仲路根本不想救援汉东,分散自己的兵力,但又唯恐詹公带着汉东站在了魏公一头,因此便出此下策,刺杀詹公子,嫁祸魏公。”

“你你血口喷人!”

使者大吼出声,似乎想用声音盖过林让。

林让等他喊得嘶声力竭,嗓音都劈了,已经喊不出声来,也不和他抢,这才继续说:“请詹公仔细想一想,如果魏公扣留了詹公子,那么目的必然是为了夺取汉东,以詹公子为人质才是,为何会杀死詹公子呢?留詹公子性命,还可以要挟詹公,但如果杀死了詹公子,与詹公与汉东,剩下的不过是鱼死网破,可是这个道理?”

林让说话有条不紊,有理有据,詹玄是个“文化人”出身,听罢了眯了眯眼目。

使者一看这场面,便知魏满他们占尽了上风,赶紧说:“詹公,詹公您可不要相信魏满,魏满就是一个阴险小人,谁能知他打得少什么注意?或许就是想要嫁祸人主!”

魏满冷笑一声,说:“好啊,抵死不认账是么?没关系,孤除了抓住了你们的死士,还有另外一个人证。”

使者说:“你不要虚张声势了!”

魏满扬了扬手,就在此时,“哗啦”一声,士兵们动作整齐划一,突然向两侧排开,在整齐的军中开出一条道路来。

与此同时,就看到了一个少年,他手中拄着拐杖,一瘸一拐,一蹦一跳的从军队中走了出来,慢慢往城门走来。

“是公子?!”

“快看,真的是公子!”

“主公,二公子还活着!”

詹玄低头一看,真的是詹孔明,詹孔明还活着,只是腿脚受了伤,行动不方便,但是整个人并没有憔悴,也没有受什么苦楚,看起来还稍微圆润了一些。

詹孔明拄着拐杖走出来,城楼上的使者大惊失色,说:“这这不可能,他是假的!!”

林让淡淡的说:“詹公子是真是假,没有人比詹公更有发言权了罢?”

詹孔明站在城楼下,往上仰头看去,说:“叔父,陈仲路狼子野心,僭越天子,害叔父于不义,不派援兵,还妄图刺杀侄儿,嫁祸魏公,乃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小人!天下共诛!”

陈仲路的使者看到詹孔明出现,似乎已经没什么成算,转而改变了策略,对詹玄说:“詹玄,你可想好了,如今你乃是汉东郡太守,除了人主,根本没人愿意提拔你这书呆子,如今这可是对人主表露忠心的大好时机!不过是一个侄儿,又不是你的亲儿子,立刻派兵出城围剿魏满,人主一定会重重有赏的!”

“重重”詹玄喃喃的说:“有赏”

“无错!”

陈仲路的使者大喊着:“詹玄!你可要想清楚,前程似锦啊!不要为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便放弃了自己的前程,如果此次你围剿魏满有功,那么人主必定为你加官进爵!别说是什么郡守了,就算是州牧、将军,你也做得!”

魏满听到陈仲路的使者一直在给詹玄洗脑,不由心中大怒,立刻就要动作,就在此时,林让和詹孔明竟然同时抬起手来,制止魏满,示意他稍安勿躁。

魏满看到两只手,一只是林让的,又白又细,带着一股纤弱无力之感,却骨节分明,掺杂着一种伶俐锋芒之感,如此矛盾,却又如此相辅相成。

而另外一只手,则相对小了一些,带着一股稚气,手掌皮肤虽十分白皙,但掌心中大大小小都是茧子,并不是因着常年练武留下来的茧子,而是常年劳作的结果。

魏满见林让与小孔明动作整齐划一,简直便是心有灵犀,登时醋的慌,仿佛饮了一大钟苦酒似的,还咕噜噜的冒泡。

城楼上,使者大吼着:“詹玄!你听到了没有,立刻发兵,攻打魏满!立刻发嗬!!!”

使者大吼着,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不知怎么的,深深的抽了一口冷气,后面的话音已经断了。

“嗤!!”

伴随着一声轻响,使者不敢置信的低下头来,盯着自己的胸口,詹玄的长剑竟然一下没入他的胸口,毫无征兆。

使者被当胸刺了一剑,整个人气息奄奄,踉跄了好几步,猛地后退,身子抵在了城门楼的垛子上,不敢置信的说:“你你”

詹玄脸色相当平静,眯着眼目,定定的看着那使者,说:“陈仲路为君不仁,连一个孩子都要算计,他如何能撑得起整个天下?算什么天子?!”

使者挣扎的说:“你你这个叛”

他的话根本没有说完,身子一歪,竟然瞬间从城门垛子上向后一仰,重心不稳便翻了出去,“呼”一下顺着城门坠下。

魏满反应快速,见使者身子晃动,就知道他重心不稳,连忙勒住马缰,瞬间拦在林让面前。

魏满身材高啊,又穿着介胄,更是高壮无比,他拦在林让面前,遮挡住了林让的面目,让他根本看不见掉下来的使者。

使者从城楼上折下来,因着小孔明已经出列,所以站得最近,眼看着尸体就要砸烂在小孔明面前,嬴子云突然冲过去,一把搂住小孔明,向后一带,托住小孔明的后脑,将人往怀里一按。

小孔明被迫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埋胸”,登时什么也看见了,不止如此,嬴子云还用手掌捂住了小孔明的耳朵。

“啪叽!!!”

尸体从城楼上掉下来,发出一声烂泥般的响声,登时摔得稀烂。

林让听不到声音,只能看到魏满放大的俊颜在面前,魏满微微蹙着眉,拦在林让跟前,林让甚至能清晰的看到魏满的每一个表情细节。

林让是医生出身,又辅修法医,什么样的尸体没有见过,甚至见过的尸体,比魏满见过的还多,上次林让解剖尸体的时候,魏满还差点恶心的吐出来,因此这点子小打小闹,在林让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但是魏满却下意识的护住林让,不是他小看林让,而是魏满太珍惜林让了。

在珍惜的人面前,总是想把最好的都给他,想让最差的远离他,不正是这个道理么?

林让看着魏满微微蹙眉的表情,心里仿佛有什么在流动一样,暖洋洋的,还带着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

于是林让稍微一倾身,突然在魏满的嘴唇上轻轻的亲了一下。

魏满眼眸瞬间睁大,吃惊的看着林让。

因着众人的目光全都被使者的尸体吸引了,所以根本没人注意他们,但魏满感觉的清清楚楚,林让竟然在这种时刻撩自己。

魏满恶狠狠的低声说:“你且等着。”

林让挑了挑眉,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詹玄手刃了陈仲路的使者,让众人大吃一惊,就在使团没有反应过来之时,詹玄立刻果断的说:“来人!把乱臣贼子陈仲路的使团,全都扣下来!”

“是,主公!”

城楼上一片喧哗,师团想要夺路逃走,但是他们人数太少,而且也不是精锐部队,很快就被詹玄的麾下捉住,全都押解起来。

詹玄押解了城门上的使团,立刻迎下城门,带兵出城。

“轰隆”

厚重的城门慢慢打开,詹玄带领将士们,从城门内缓缓开出。

魏满稍微有些戒备,眯着眼睛,与詹玄的队伍遥遥对峙。

小孔明便拄着拐杖,走过去几步,说:“叔父!”

詹玄立刻跨下马来,说:“是孔明!真的是孔明!”

小孔明赶紧跑过去,一头扎进詹玄怀中,詹玄抱着他,声音都有些哽咽了说:“你为何去了这般久,也不给叔父捎个信,你知道大家有多担心?”

小孔明规规矩矩的说:“孔明知错了。”

他说着,回身引荐说:“叔父,孔明去往淮中搬救兵,路上幸得魏公相助,这才九死一生。”

詹玄斩了陈仲路的使者,说明已经反了陈仲路,便恭敬的拱手说:“多谢魏公。”

魏满笑了笑,一脸特别亲和随意的模样,说:“詹公言重了,詹公子聪明伶俐,孤也十分喜爱,因此不忍见詹公子受伤。”

魏满说得自己仿佛一个大善人似的,詹孔明看了他一眼,不过也没有不给面子。

詹玄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魏公远道而来是客,请入内一坐。”

魏满哈哈而笑,说:“詹公是个爽快人,那孤也不妨直说了,孤这次带来的兵马不多,但也不少,一共两万,这两万兵马若是开进汉东郡做客,詹公就不怕孤反客为主么?”

詹玄很是淡然的一笑,拱手说:“不才愚笨,但也能明白这个道理,魏公如此光明磊落,不才请魏公进城做客,想必不必担心什么。”

“好!”

魏满听到这里,笑的更是畅快,说:“如此,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说着,挥手说:“进城!”

“进城”

城门大门继续打开,全部敞开,魏满的军队这才粼粼的开进城门。

汉东太守詹玄亲自引导队伍,说:“魏公,请,刺史,请,各位将军,请。”

众人一并进入了汉东郡城门,很快就往府署开去,进入府署,詹玄首先安排房间,为大家下榻,然后吩咐下去,准备宴席,为魏满一行人接风洗尘。

魏满的介胄上沾了一些使者的血污,匆匆换下介胄,准备好歹擦拭一下,然后换一身新的衣裳,准备一会子去赴宴。

林让因着是鲁州刺史,自然有自己下榻的房舍,他无需换衣裳,因此稍微歇了一会儿,便准备去找魏满,一起赴宴。

林让来到魏满门口的时候,正巧看到魏满的窗子开着,魏满也太不拘小节,竟然站在窗子口面,便即褪了还是上衣,用布巾擦拭。

林让一看,也没有过去敲门,眼神动了动,便悄悄走过去,准备做一个“偷香窃玉”的小贼。

只不过林让刚走过去,魏满立刻察觉,厉声说:“谁?”

他说着,出手如电,竟然立刻一探身,猛地抓住“小贼”的衣领子。

“林林让?”

魏满抓住林让的衣领子,这才看清楚来人,不由大吃一惊。

此时的魏满站在舍中,不过手从窗户伸出来,抓住林让的衣领子,而林让站在庭院里,隔着窗户,被魏满抓了一个正着。

魏满吃惊的说:“你怎么在这里?”

林让一脸淡漠,很是镇定坦然的说:“准备偷看魏公沐浴。”

魏满:“”从未见过偷看如此光明正大的!

而且魏满从未被人偷看的如此欢喜。

魏满放开手来,给林让整理了一下衣襟,轻佻的笑着说:“那刺史大人,还想继续偷看么?”

林让想了想,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说:“好。”

魏满便重新回了屋舍中,还把窗户关了一半,露出一半缝隙来,林让便站在外面,很快就听到了“哗啦哗啦”的水声。

林让守在窗户外面,光明正大的“偷看”,魏满便在窗子里面,一脸欢喜的擦拭。

随即便听到“嘭!”一声,窗子被大力推开,魏满一转头,有些惊愕,说:“你”

便见林让准备从窗子外面钻进来,已经跨到了窗棂上,不过因着林让不会武艺,上下有点子不太方便。

林让冷淡的说:“帮让一把。”

“哦哦”

魏满诚恳的点了点头,拉住林让,将人窗户上抱下来,说:“你进来做什么,不是要偷看?”

林让“嘭!”一声将窗子关上,一本正经的说:“偷看过了,准备偷香。”

魏满这么不正经的人,都已经笑场了,实在没忍住,说:“你这胆大包天的小贼,看来孤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梁上君子了”

魏子廉从魏满门前经过,他本想问问大哥,兵马该如何整顿来着,结果一来就听到了这么劲爆的场面,干脆也没去打扰,只是笑眯眯的自言自语说:“大哥真会顽。”

说罢了,一转身,兴冲冲的去找召典。

召典刚刚换下了介胄,“嘭!”一声,魏子廉便推开了召典的窗子,趴在窗户上,笑眯眯的对召典说:“典将军,咱们来顽小贼偷香的游戏罢,子廉做小贼,典将军你”

“嘭!”

魏子廉还未说完,召典黝黑的皮肤面颊经稍微有些发红,一声重响,重重将窗户合上,还在里面落了闩。

“砰砰砰!”

魏子廉使劲拍着窗户,大喊着:“喂!召典?召典你开门啊!典将军,不是,你开窗户啊!”

召典:“”

接风宴很快就准备好,林让最后也换了一身衣裳,而且还是魏满的衣衫,有些宽大,看起来就是十足的男友衬衫。

众人一并子来到府署的宴厅,林让的三大男神,庐瑾瑜、嬴子云,还有小孔明已经在座。

魏满刚才还心满意足,一进入宴厅,看到了林让的三大男神,突然有一种急迫的紧张感。

汉东太守詹玄也在了,看到他们过来,赶忙起身迎接,拱手说:“魏公,快请,刺史,也请也请,快请坐。”

众人落座,詹玄便拱起手来,首先敬酒,说:“不才敬各位一杯,感谢各位相救孔明。”

詹玄说着,又对小孔明说:“孔明,你也来敬大家一杯。”

小孔明在他师父面前,根本不敢造次,就跟一只乖巧的小绵羊一样,站起来恭恭敬敬的敬酒。

詹玄一眼便看到了嬴子云,带着小孔明主动过去,又给嬴子云敬酒,说:“嬴将军。”

嬴子云见到詹玄,因为詹玄年长他许多,赶紧站起身来,恭敬的说:“詹公。”

詹玄笑着说:“别这么说,不才真是承受不起,不才都听说了,嬴将军冒死相救孔明,乃是孔明的恩公,这一杯,不才敬嬴将军。”

嬴子云赶紧回敬。

詹玄对小孔明说:“孔明,还不多谢嬴将军。”

小孔明看了嬴子云一眼,拱手说:“多谢嬴将军。”

詹玄又说:“嬴将军大名,如雷贯耳,其实不才早有听闻,而且对嬴将军人品也是十分敬仰,如今投效魏公,能与嬴将军一同共事,当真是不才的幸事。”

魏满一看,原来嬴子云不只是林让的男神,还是孔明他叔父的“男神”,这下子便有的好看了。

小孔明与嬴子云那么不对付,两个人自从见面儿便没什么好事儿,首先是嬴子云为了不引起骚动,“陷害”了小孔明是小贼,后来又是受伤,前不久小孔明还“报复”了嬴子云一顿,“死”在了嬴子云怀中,让嬴子云万分失态,十分丢脸。

这俩人的梁子可谓是一茬儿一茬儿割不尽,而且春风吹又生。

果不其然,詹玄简直就是在添乱,笑着说:“不知嬴将军可有婚配?”

嬴子云愣了一下,干笑说:“这还不曾婚配。”

詹玄瞬间很是欢心,眼目都亮了起来,连忙拉着嬴子云的手,说:“嬴将军,您看,这孔明的二姊,如今年方二八,正是妙龄,家中受诗书礼仪教化,从小饱读诗书,十分贤良,不知”

“噗”

小孔明抽空吃了口肉,哪知道这口肉就喷了出来,差点呛着自己,不停的“咳咳咳!”咳嗽起来。

詹玄瞪了他一眼,说:“孔明,怎么如此失礼?”

小孔明捂着自己的嘴巴咳嗽,憋红了一张脸,赶紧说:“叔父,姊姊她”

小孔明想要措辞说姊姊和嬴子云绝对不合适,没成想还未说出口,嬴子云已经婉拒,拱手说:“多谢詹公好意,只不过子云心性不定,如今成婚,只会拖累姑娘家,更何况,我们这些上战场的,粗枝大叶惯了,生怕怠慢了去。”

詹玄也不笨,自然是听出来了,嬴子云这是在拒绝自己,只不过十分委婉罢了,因此也不能强求。

小孔明一听,狠狠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转念一想,自己为何要狠狠松一口气?

一定是因着嬴子云与姊姊不般配,姊姊若是真的嫁给了嬴子云,必定要吃苦的,能避免姊姊掉入火坑之中,也是极好的。

小孔明正松了口气,哪知道詹玄又说:“那不知嬴将军有没有心思,收孔明为徒。”

“收徒?”

嬴子云与小孔明都吃了一惊,不约而同的看向詹玄。

詹玄笑着说:“不瞒各位,其实孔明从很小开始,便想习武,像他大哥一般,只可惜孔明他身子骨素来不好,不才又很是忙碌,疏于管教。嬴将军乃当世豪杰,天下楷模,孔明也曾经常与不才提起嬴将军,每每提及,十分敬慕”

魏满突然说:“等等,敬慕?”

小孔明一听,像是触了电门一样,赶紧打岔说:“叔父,孔明”

他的话说到这里,詹玄已经打断说:“孔明,大人说话,不要随便开口。”

小孔明:“”

林让似乎也被点燃了八卦之火,小孔明与嬴子云看起来很是不对付,没成想詹玄竟然爆出了如此大料?

林让说:“詹公子很是敬慕子云将军?”

詹玄不知当众“揭发”了小孔明,笑着说:“正是呢,不才听说嬴将军的名声,还是因着这侄儿,各位不知,孔明他自小便听说了嬴将军义从的贤名,一直敬仰的很。”

嬴子云早年在常山附近,乃是当地的豪杰,久而久之招揽了一众的义从追随,后来嬴子云投靠了司马伯圭,遇到了司马伯圭的师兄,也就是武德,与武德惺惺相惜,便追随了武德。

算起来,带领义从的事情,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嬴子云没成想还有人记得。

林让似乎发现了新大陆,自己的男神是男神的男神

詹玄每说一个字儿,小孔明的头就便低下一分,慢慢的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在林让的眼睛里,都快成鸵鸟了。

小孔明脸上一片火辣辣的,这亲叔父简直就是将自己当场处刑,十分之公开

小孔明简直没脸见人,垂着头不敢去看,便听到有轻笑的声音,听得小孔明差点炸毛,抬头一看,就见嬴子云微笑的看着自己。

嬴子云平日里很少笑,总是板着一张脸,看起来十足的禁欲系,为人正派又严肃。

如今笑起来,竟有些许的温柔在里面,低声对小孔明说:“詹先生原来如此仰慕于子云,子云以往怎么不得知?”

其实詹孔明第一次见到嬴子云的时候,就认出来了。

当时的小孔明,就跟林让见了男神一个模样,一脸兴奋且期待的样子。

结果

结果事与愿违,嬴子云为了大局为重,借口小孔明乃是偷粮食的小贼,把他抓进了营地。

小孔明当时的心情,可谓就是爱豆见光死,其实是个“照骗”整容脸的样子,那种心情

简直糟心透了!

因此小孔明才处处针对嬴子云,总是和嬴子云过不去,就连魏满都感觉到了,这二人不太对付。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挺“对付”的,毕竟在杂牌军围攻他们的时候,小孔明竟然抱住嬴子云,用身体帮嬴子云挡枪,如果是对待一个厌恶之人,就算是圣人在世,估计也做不到这点子。

如今詹玄一说,大家瞬间就明白了,原是这么回事儿!

小孔明听到嬴子云的笑声,气的去瞪嬴子云,一张偏瘦,却又婴儿肥的脸蛋板着,气哼哼的模样,平日里那种不显山不露水的镇定老成,早已灰飞烟灭了。

小孔明气的低声说:“无有此事,叔父记错了,孔明仰慕之人并非是嬴将军。”

嬴子云难得心情大好,说:“那是何人?子云可曾识得?能让詹先生如此倾慕,一定是天下少有的大英雄,大豪杰,是么?”

小孔明真是给气死了,什么正派的子云将军,也浑然没个正经儿,半点子都不严肃,分明自己夸赞自己,当真不要脸!

但是小孔明刚才已经否定了,说嬴子云不是自己倾慕之人,这样一来,小孔明也无法反驳嬴子云的话,头一次哑巴吃黄连,有苦道不出。

詹玄说:“不知嬴将军,可否愿意收孔明为徒,教授他武艺?”

嬴子云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正派作风,拱起手来,很严肃的说:“詹公已经开口,子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詹玄大喜,说:“当真?那真是太好了,快,孔明,还不快快拜见师傅?”

小孔明很是不甘心,但在叔父面前不敢造次,毕竟叔父是他的再生父母,一路辛苦拉扯孔明长大,孔明怎可有一点子不恭敬呢?

只好咬牙切齿,硬着头皮,十分不情愿,嘴里像是含了枣子一样,嘟囔说:“孔明拜见师傅”

嬴子云不在意他的那嘟嘟荡荡的语气,抬起手来,宽大的手掌轻轻在小孔明的头发上揉了两下,一脸宠溺温柔的说:“乖徒儿。”

魏满看了一会子热闹,转头一看,便见林让一脸“微笑”,笑的如此鬼畜的盯着嬴子云和小孔明,不知到底在笑什么。

魏满有些后背发麻,迟疑的低声说:“林让,你在笑什么?”

林让淡淡的说:“哦,没什么,让在看男神彩蛋。”

魏满:“”彩色的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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