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见曹操“深情款款”,不过面上的表情纹丝未动,说:“你还是先听过我的条件,再说罢。”
曹操笑着说:“那你说。”
张让语气平板的说:“我可以和你一起出雒阳,条件是你要带上陈留王一起。”
曹操一听,那温柔宠溺的笑容,就慢慢的僵硬在了脸上,仿佛秋风吹干的河水一般,渐渐枯竭
曹操的笑容干涸到极点之后,却突然爽快的说:“好,我答应你。”
张让说:“你当真想好了?倘或你答应带上陈留王一起出雒阳,自然有益处,你或许也知道,董卓已经弑君,陈留王是先帝遗留下来的唯一正统,你若是带他在身边,自然便是汉室正统。然亦有弊端。”
曹操一笑,不当一回事儿,吊儿郎当的说:“自然有弊端,而且就目前而言,弊端决计要比利益大。一旦被董贼发现陈留王跟我逃跑了,肯定会对我穷追猛打,董卓自己的军队,再加上兼并雒阳、丁原的军队,零零总总算起来,大抵二十万,再加上董卓积威已久,各地惧怕他的州郡不少,我便会成为众矢之的是了,还有。”
曹操说着,看向张让,笑了笑又说:“我险些忘了,还有你奸佞暴虐、顽弄朝政的中常侍张让突然逃窜,还有劫持皇帝的前科,董贼的借口不就更多了?与叛贼宦官一伙儿的我,恐怕立时就要变成箭靶子。”
张让听他分析的头头是道儿,就说:“你说的没错,既是这般,你也答应我么?”
曹操依然面不改色,笑着说:“我说出来的话,从未后悔过,自是答应你。两日之后,子时一过,我便带上陈留王来接你,你且放心便是。”
曹操承诺的信誓旦旦,就差指天发誓,又嘱咐张让一定不要打草惊蛇,尽量托住董卓。
董卓这两日忙着带兵去寻宝藏,他是个多疑的人,本想派人去寻宝藏,吕布是他的义子,又有飞将美称,武艺卓绝无人能敌,若是令吕布去寻宝藏,必然稳妥。
但太稳妥的事情,反而又不怎么稳妥起来。
董卓又思量着,吕布这个人本是丁原义子,因为有利可图,而且大势所趋,才杀了丁原归顺自己,他虽然看起来忠心耿耿,但忠心未必太深,若是令他去寻匹敌天下的宝藏,真的得到了宝藏,会不会用这些钱财招兵,反了自己?
若真到那时,便追悔莫及了。
但派遣其他亲信去寻宝藏,又怕他们能力不能所及,万一寻得宝藏,却被旁人截杀了一个正着,倒时候如何是好?
因此董卓再三思量,还是令吕布守住雒阳城的皇宫,而自己亲自“挂帅”,去寻宝藏,这样才是十分稳妥的决定。
董卓带着亲信悄然离开雒阳城,并没有大肆宣扬,但曹操是知晓的,董卓一走,更方便他们悄悄离开雒阳。
这日夜里,已经过了子时。
深秋的风冷得紧,温德殿没有生火,一个暖炉也未曾见到,张让卧在榻上,他背上的伤口还未好,只能侧卧着,蜷缩在一起,冷的有些瑟瑟发抖。
就听到“吱呀”一声,窗户被推开了,有人熟稔的翻身进来,来到榻边。
他手里拿着一把钥匙,轻轻将张让身上的锁链打开,挨在张让耳边低声说:“嘘轻声,跟我走。”
张让睁眼一看,原是曹操来接他出宫了。
曹操将张让的锁链全都轻轻卸下来,拉着张让的手,带着他跨过满地的锁链,来到窗边。
张让一日没有食水米,身子骨无力,从榻上起身来到窗边,险些一下就摔了下去。
曹操连忙拦腰一抱,一把将张让抱住,低声说:“当心。”
他说着,也不松手,干脆搂着张让的腰,打了个手势,说:“我带你走。”
曹操搂着张让,将人从窗口抱出去,然后轻轻掩上窗子,拉着张让一路往东面快走。
两个人出了温德殿,直接奔往复道,南北宫的复道附近藏着一匹马,曹操将马拉出来,张让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是曹操之前的那匹马么,灵性的厉害,只要曹操一吹口哨,马匹跑出老远都会立刻调头,飞奔到主人身边。
曹操先将张让抱起来,放在马背上,然后翻身上马,坐在张让身后,双手将人圈在怀里固定住,拉住马缰,轻轻催马,马匹立刻飞驰而去,顺着复道往北宫而去。
曹操带着张让驱马,很快就进入了北宫。
因为之前十常侍乱政,董卓的军队开进宫中,把太监宦官杀了个干净,因此一入夜宫中十分凋零,只剩下一些巡逻的士兵,压根儿没有宦官走动。
如今董卓又秘密出了雒阳城,曹操带着张让一路驱马快跑,反而畅通无阻,无人阻拦。
张让眼看着已经到了北宫,曹操催马从北宫一直往东,片刻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