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楚雄眸子一闪,只觉得这聂书音藏的太深,往日里从不显山露水的,竟是有这般算计,在最后一刻,要挟他。
“那是要写给谁的”
“自然是四殿下。”
聂书音抬了那双清冷的眸子,眉眼中平静无波,好似方才那条件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可偏偏她是提出来了。
“老四”姬楚雄显然没有想到,聂书音口中的人竟然是姬风冥,“你确定不是远在边疆的小王爷”
毕竟二人曾是定过亲的,可是那小王爷将婚事一推再推,这聂书音也仿若没有这个亲事一般,自顾自的在闺阁中,也呆了这一两年。
若是聂书音此时替那小王爷争一个位置,姬楚雄还是可以理解的,替姬风冥要一份诏书,未免太过荒唐。
“小王爷远在边疆,难免鞭长莫及,如今东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也从不出来吭一声,皇上,民女就算要了他的诏书,这位置他也不一定愿意坐,或者说,他敢不敢坐,能不能坐。”
听着聂书音头头是道地分析,姬楚雄只觉得以前是否看走了眼,这哪里是个懦弱胆小的闺阁小姐,明明就是一只同聂仙不相上下的小狐狸,宰相府都成了狐狸窝了
“不愧是聂见远的女儿,果真不凡,只是朕想知道,你为何要替老四求诏书如今的局势,这天下唾手可得,这诏书可有可无。”
姬楚雄说罢,只觉得喉间一阵搔痒,伸手就要去抓,却只见聂书音一个箭步上前,拽住了他的手腕。
“不可,会刺激蛊虫,进而更凶残的啃咬。”
盯着眼前的聂书音一副清冷的模样,那眉眼中终究是多一份急切。
“你只要同朕说了,为什么,朕便写。”
姬楚雄盯着手腕上那双宛若白玉青葱一般的手,只觉得有几分戏虐,心中兀自有了答案,“莫不是,你也看上了姐夫”
这个也字用的巧妙。
谁不知道当初要嫁给姬楚雄的是顾倾城,可最后却是顾明心嫁进了皇宫,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多的很。
“民女怎敢抢姐姐的人。”聂书音将姬楚雄的手放平,眼眸中依旧没有什么波澜,除了方才那一闪而过的急切,一切宛若同她无关。
掐着姬楚雄的手腕按在了床沿,还不等姬楚雄反应过来,聂书音的手中寒光一闪,匕首便将姬楚雄的手腕处划出一道不浅的伤口。
殷红的血液带着点点的漆黑,缓缓流出,染红了金色的被褥。
姬楚雄自然知道聂书音要替他解蛊了,哪怕是痛彻心扉,他也终究只是轻哼一声。
随着聂书音不知拿着一粒黑色药丸在伤口处晃了两下,那只已经长的拇指大小的蛊虫便顺着姬楚雄的手臂处蹿来,好似那药丸是什么玉盘珍馐一般。
剧烈的疼痛让姬楚雄蜷缩了身子,惨白的脸上冷汗连连,不肯啃声的唇边,已经被咬出几个牙痕来,却仍旧不肯吭声,哪怕唤一声疼。
聂书音对此好像有些满意,随着那蛊虫从伤口处爬出,聂书音便将早已准备好的黑匣子拿出,小心翼翼地将那染了血色的蛊虫关入了黑匣子里。
“皇上,现在,可以写了吗”
聂书音拿着黑匣子起身,缓缓行至这寝殿的书案前,有一下没一下的磨着墨,看得姬楚雄一阵愣神。
这个女子有些诡异,口风紧,什么也不说,却偏生是让姬楚雄有几分惧意。
好似这娇娇弱弱的女子,鞥随时要了他的命一般。
“聂三小姐,这诏书不是想写就写的”
“唰”寒光闪闪的匕首立刻便架在了他的脖颈上,聂书音身上好似还残留着方才药粉的味道,让他心下一凉。
“朕写。”
短短的两个字,却终究是让聂书音舒展了微皱的眉头,朝着姬楚雄拜了一拜,一副恭敬至极的模样。
亲眼看着姬楚雄写好了诏书,聂书音有些满意的接过,竟是难得的唇角轻勾,随即转身便要离开寝殿。
“当”
门口的侍卫竟是将长刀拦在了聂书音跟前,惹的聂书音方才舒展的笑颜,顿时也便消了去,“皇上这是何意”
“让她走。”
屋内的姬楚雄终究是挥了挥手,有些艰难地回了床,缓缓躺下,合眼。
侍卫见此,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聂书音,终究还是放行了。
没有人看到,姬楚雄那微微扬起的嘴角,酝酿着阴谋的味道。
姬风冥次日便醒了,见军营中依旧井然有序,自然是满意至极地嘉奖了卓家两兄弟一番。
可终究是对聂仙,有了几分躲避的意味。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在躲什么,也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只觉得面对聂仙,他心中总有什么要呼之欲出,却总是抓不住,随之而来的,便是噬心之痛。
带整顿了数日之后,姬风冥便要领兵攻入皇宫,可无奈城墙上那些禁卫军手上好似有用不完的军械一般,血流成河,那皇城却终究纹丝不动。
聂仙看在眼里,急在心中,此时是在城里,野兽断是不能再用了,否则会伤了太多的无辜的百姓,若是百姓没有了,要这一坐死城,有何意义
一如位于四国中央的那座鬼城,也曾是天琼的国都,可如今还不是人厌鬼恶的。
可就在次日,聂书音不知从何处出了城,一身雪白的衣裳上染了不少污泥,满身狼狈的站在军营前,要求见聂仙。
姬风冥见过她之后,却不曾应允,聂仙知道的东西太多,他不能让聂仙同任何人接触,尤其的聂家,谁知道聂见远还有没有留了什么后手。
随后,聂书音便被送到了一处营帐中,派人看守。
“大姐夫,我只想见大姐姐一面,没有恶意我一介弱女子,什么都半不得,你可以放心。”
看着姬风冥吩咐了精兵之后便走出帐子,聂书音终究是不肯放弃,喊了一句。
“本殿的皇妃,不是你想见就见的。”
营帐外传来姬风冥有几分冷冽的声音,显然是含着警告的意味。
聂书音却不再犹豫,将怀中的诏书拿出,朗声道,“若是用传位诏书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