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木根和他老伴是我们村最早干起这个贩卖青豆的人,他们把剥好的都拉到城里,然后再转手卖给城里的贩子。这样子,辛苦是辛苦了一点,但是一个夏秋季节,他们一天都能赚上千块的钱。贩卖青豆这个活儿也是有时间限制的,大多在六七八九这几个月份。后来很多人就依葫芦画瓢,也干起了贩卖青豆的生意,他们都赚到了大钱。有的因此而盖起来了三层立地房。
胡永锋的老爸胡启明就种了十多亩的青豆。我的二爷郑启山家也种了八九亩的青豆。我的姑婆家也种了五六亩的青豆。他们种青豆的也承担着很大的风险。种庄稼本来就是靠天吃饭的,到了夏天,如果有什么台风光顾我们田坝乡,而且来势汹汹刮大风下大雨的话,这十多亩的青豆算是泡汤了,浸了水的青豆会有一股非常刺鼻的带有水汽的味道,卖出的价格打个三折都不一定会有人要。那肯定就是要赔本的。按照这样看来,贩卖青豆的比种青豆的风险小了很多。
刚开始,我妈带着我和我姐还有李双兰一起到孙木根家剥豆,他家里已经有很多的人,在地板上放着一大堆的青豆角,四五个人围着这堆豆角坐下,有的坐在麻袋上,有的坐在小板凳上。那个时候,我姐建芬来的不是最早的,但最后这么多人,总是她剥的最多,有时候能够剥个十斤八斤的。而我大概能剥五斤就算很好了。那里的人都夸奖建芬,说她心灵手巧,说我的妈妈生了一个好女儿,长得美,读书好,手脚勤。我妈在旁边也偷着乐,嘴巴却说:“哎,哪里哪里,你们的女儿也不差呀。”
后来,来孙木根家剥豆的人越来越多,人太多也热,于是就把一袋一袋的豆角扛到家里去剥。剥好了,给他送过来,当时就称好,然后把钱算好给我们。当然我们的钱都被充公了。
如果是我的二爷和姑婆家的青豆成熟了,我们自己家的人就会去帮忙摘豆,比如我的奶奶爷爷,以及我三爷和四爷他们家的人。当然亲戚归亲戚,钱还是照样要给的。
那年我姑婆家的青豆收获时,她的儿子也就是我的表叔,他家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于是把家里一头胖猪给斩喽,请我们吃了杀猪酒。
我的爷爷奶奶和白梅也会从王木根家扛一大袋的豆角在家里剥。白梅是我大姑的大女儿,大姑去外地做生意了,把白梅交给了奶奶带大。我的大姑家也在我们的下狮盘村,走路一两分钟就能到。
爷爷非常高兴地对我们说:“今年真是好事连连,是我们郑家的好运年。姑婆家生了个大胖小子。你堂叔郑耀亮也要结婚,他娶了王委的妹妹王媚,婚礼就在年底举行。三爷四爷家的四个堂叔也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我们郑家将会迎来非常光辉的前程。我们家族将人丁兴旺,后继有人。”
我爷爷高兴的时候,就会喝一杯杨梅酒,他把浸过白酒的杨梅给我和白梅吃,当然也会让我们喝几口。这玩意不能喝多,喝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我爷爷说:“你的太公真是有福气,现在可是四世同堂,如果我和你奶奶在世也能看到你们成家立业,生儿育女,我们也就知足了。”
我奶奶赶紧纠正说:“如果我们有生之年能看到你和建芬白梅成家立业生儿育女,那我们的牙齿都会笑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