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夜晚,慈宁宫中,即便已经是深夜,但依旧是灯火通明,慈圣皇太后李彩风倚靠在卧榻之上,神情有一些疲倦地看着对面的万历皇帝,叹息之中,忍不住地再次提醒。
“皇儿啊,早年之时,张居正对你有一些过于严厉,甚至是苛刻,但是,不管怎么样,也是于大明有功,就算不顾念师生之情,但凭着这份功劳,也莫要赶尽杀绝,查抄张家的家产即可,切莫再弄出人命。否则的话,就会落人以口实,说咱们娘俩薄情寡义,卸磨杀驴,反而会落得一个不好的名声。”
“母后,你放心吧,儿臣心里有数,已经交代了下去,让丘橓和张诚不要做得太过分,查抄家产即可,饶张居正的家人一命。”
显然,年轻的万历皇帝有一些不以为然,并不是很愿意按照自己的母亲李彩风说得做,终于大权在握,终于能够亲政,身为一个帝王,又怎么能够容忍别人对自己指手画脚,干涉自己的决定?
被张居正压了那么久,万历的心里早就憋了一口气,现在总算可以宣泄出来,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就放手了呢?
何况,既然是亲政,新官上任还三把火,他这个皇帝也要有一番作为,从而树立的威望,无疑,往日压在身上的大山之一,张居正就是最好的立威对象。
不过,碍于母子之情,万历也不得不虚与委蛇,应付一番,看到母亲还想说些什么,提醒自己,万历于是先发制人,转移了话题。
“母后,潞王弟弟已经成婚两年多了,应弟弟的请求,藩地也已经确定为卫辉府,可是,给王弟操办大婚之后,耗费了大量的国库库银,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的银子为弟弟建造潞王府。”
“如果江陵那边再拖延下去,不仅会影响到弟弟的王府建造速度,所得的封地,也会大幅度的缩减。”
尽管已经是大明的皇太后,可是,出身于农家,在亲情与仁义之间,李彩风还是选择了亲情,还是流露出了自私的一面,牺牲张居正,成全自己的小儿子,不想让潞王朱常镠哪怕是受一丝的委屈,也就不再那么的坚持。
“好吧,皇儿,你自己看着吧,只要不太过分即可”
这一刻,李彩风忘记了张居正所有的功劳,对于万历新政所做的贡献,眼里只有自己最为宠爱的小儿子,语气更是缓和了许多。
“皇儿,潞王可是你一奶同胞的亲弟弟,切么亏待了他,一定要潞王府修成最好的。”
“放心吧,母后,儿臣不仅会将王弟的府邸建造的最好,预算有六十几万两白银,就藩之时,还会予以一大笔安家费,至少也会有三十万两黄金,绝对不会亏待弟弟的。”
“好好,母后这就放心了。”
在李彩风闭目养神的那一刻,年轻的万历皇帝神色一松,清澈的眸子里更是闪过一缕莫名的光芒,颇有奸计得逞的意思。
然而,如此精于算计而又自私的母子二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们做出了多么错误而又愚蠢的决定,查抄张家,不仅获得了寥寥几万两银子,还未大明埋下了一大祸患,树立了一个日后不可招惹的敌人。
甚至是,大明的颓败,渐渐走向覆灭,也与其有着紧密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