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那厚实的城门楼底层、北侧的碑楼儿以及城门前的年代久远的大照壁,却依然矗立在硝烟之中,一动不动。
可就在鬼子觉得自己大获全胜,准备撤离柳湾的时候,却猛然发觉,怎么村子里都是老人呢?青中年和孩子都到哪里去了呢?也就在鬼子纳闷之时,突然,村子北边几公里外,几声巨响,火光冲天。大惊之余,鬼子急忙就往清溪赶,不仅在半路遭到了伏击,而且回清溪据点一看,眼前已是一片废墟,已无处立足。原来是勇儿、帆娃他们联合清溪的庄户人,兵分两组,一组伏击鬼子,一组一举捣毁了鬼子的巢穴。几天后,柳湾西边三十多里外的龙虎镇,也传来了捣毁鬼子据点的消息。至此,日本鬼子退出了汾南的柿子湾一带,都集中在了县城和汾北。
不久,也就在鬼子尚未展开反扑的时候,八路军一部沿荣和、津浦、汾湾、平阳一线北上抗击日寇,鬼子一路溃败,退出了汾湾。来不及撤退的鬼子,刨腹自杀了。正应了算命先生那句“日出东海落西山”的谶语,日本鬼子终究没能翻过纵卧神州大地的西山也就是吕梁山脉,更没能跨过我们的母亲河黄河。
柿子湾地处黄土高原。这一带虽然是沟壑纵横、沟沟岭岭的,但成片成片的田野沿着沟壑向汾河南岸阶梯分布,广袤的田野一望无际,自古就是山西重要的农耕区。据说,柿子湾一带民间,至今流传着这样一些美丽的传说:
说是在远古时代,黄河流域的先民,为了部落的繁衍和昌盛,部落首领就命他的一位臣子,率众人四处奔波以培植黍子。这位臣子跑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适合种植黍子的地儿。可等他们来到汾河下游,这片被本书称作柿子湾的黄土地上时,竟神奇般地培育成了黍子。于是,他们日出下山而作,日落上山而息,逐渐扩大黍子的种植面积。这片黄土地,就逐渐成了这个部落的粮仓。
后来,部落首领为了表彰这位臣子,也为了鼓励更多的部民去积极垦荒事农,以壮大氏族,就册封这位臣子为“稷王”,册封柿子湾南边的那座小山为“稷王山”。
再后来,稷王过世了,人们根据稷王生前的遗愿,将稷王就埋葬在了稷王山上。后人为表达对稷王的崇敬和怀念之情,便在稷王山上修建了一座庙宇,称之为稷王庙,逢年过节去祭拜。而且,此后就传下来这样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大凡在此地为官的人,每年都要上稷王山,去祭拜稷王。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在此地坐官的人嫌上山太累,也太远,于是乎,那稷王庙便一步一步从山上迁到山脚,再从山脚搬到柿子湾一个叫新庙的地儿,最后又从新庙迁到了汾河北岸的县城里,这就是如今的这座汾湾县城。
也就是这座县城里的稷王庙,即使在抗战期间,也没有受到致命性的破坏。因为柿子湾一带乃至整个汾湾县的庄户人,都视此庙为自己心目中的根,誓死保护了她。为了她,不知道有多少儿女忍辱、捐躯,但没有留下姓名。他们的血,或渗入生他养他这片黄土地,或洒入汾河,汇入黄河,奔向大海。
至于说稷王究竟安葬在什么地儿,没有去考证,也没人说得清楚,更没有人去做考古发掘。因为他是民族农耕文明的始祖,他在庄户人的血脉里,在华夏人的心目中。
而更为神奇的是,在稷王山上还有一座宝塔,千年不倒,即使日本人的炮火,也没能损坏她。或许因为她太高,或许由于远离鬼子据点,反正,她依然矗立在稷王山上,俯视着柿子湾乃至附近的几个县。
而更奇特是,传说稷王死后,宝塔四周竟神话般地出现了成片成片的“五谷宝石”。那美丽可爱的小石籽儿,光滑圆润,有的像谷粒,有的像黍子粒,有的像麦子粒,有的像豆子粒,有的像玉米粒,有的像高粱粒,很是奇妙。没人能说清楚,这些五谷宝石因何而成、何时出现,又预示着什么。
太阳下山的时候,站在柿子湾的黄土地上,联想着这些美丽的传说,仰视整个稷王山,那余晖里的巍巍宝塔,显得是那样的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