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人言重。”贾玮望了望面前这个白面微须、风仪不俗的副使,问道,“五进东大院那边,据何大人所知,是否如工正所呈文,已不堪使用?”
“确如呈文。接到呈文后,下官亲自前去五进东大院察看一番,亦觉得应尽早抢修,不容延后。”
“既是如此……那便下令工正所,即日开工,进行全面修葺。”
“下官晓得。”何曾权点点头,语气一顿,道,“不过此事尚有些关节……长史方才到任,或许不知,前些时候,朝廷曾下过一道旨意,说是南疆开战在即,所费甚大,宗室皇族,一切从俭,除常例外,朝廷不再额外下拨款项……”
“哦?有过这道旨意?”贾玮略略一怔,迅速反应道,“照这么说,咱们五进东大院的这笔修茸费,只能从本府的账上挤出来了?”
“正是,正是。”何曾权连声说道。
“何大人,工正所呈文有无提及,全面修茸五进东大院需多少银钱?”贾玮想了想,询问道。
“有,有,估算大约需二万五千两银钱。”
“这笔银钱账上挤得出来么?对其他的开支有无影响?”接着何曾权的话,贾玮进一步追问。
长公主府一样分公私两本账目,公中归公中,私房归私房,他问的自然是公中的账目,至于高婕的私房,长史司可管不着。
“这个……如今已是九月,眼瞅着就要到年底了,账上银钱倒真的不多,若硬要挤出这笔修茸费,对其他开支是会有些影响……”
何曾权这么说着,贾玮不由微微沉吟。过了片刻,道,“恩……何大人熟知本司庶务,照何大人看来,眼下到年底,本府各项开支中,是否列有可有可无、不甚紧要的开支?”
“长史的意思是裁掉这些开支,充做部分修茸费罢?”闻言,何曾权笑问一句,随即详加解释道,“……本府情形,因前两任长史大人手中裁掉了不少开支,如今倒找不出什么可有可无的开支……若说不甚紧要的开支,自然还是有的……眼下到年底这段时间,府中下人冬季的衣裳、冬至、腊八的赏钱均可裁掉一些,还有冬日用炭,也可减上一等乃至二等,从这三顶中,当能省出上万两银钱,凑足这笔修茸费不成问题。”
说着,不等贾玮开口,他视线同贾玮碰了碰,顿顿语气道,“……还有一项,便是此次本司官吏的本府加俸。此是潘大人六月间在任时定下的,拟从十月开始加俸,已列在开支中了,到年底共是三月,总额约为一万二千两。下官倒是觉得,既是此次加俸之举尚未进行,与其裁掉其他开支,倒不如暂时蠲免此项,等到明年再行加俸不迟……”
“何大人的主意甚好,但潘大人已然定下,却是不便更改。”
听罢何曾权所言,贾玮皱皱眉头,很快断然否决道。
所谓加俸,便是正俸之外的补贴,像王府或公主府长史司这样的庶务班子,或由朝廷加俸,或由本府加俸,朝廷加俸,由户部出钱,本府加俸,由本府出钱。
据贾玮了解,本司官吏曾三次加俸,两次是朝廷加俸,一次是本府加俸,最近的一次加俸距今已有五年时间,因此前任潘长史考虑今年十月开始,再次给本司官吏加俸。
如今潘长史已离任,由他接手,无论如何,他不可能更改这项决定。
这不比别的,涉及的是本司全体官吏的收入增加问题,若下令蠲免,不用说三个月,就是一个月,也会因此招惹本司全体官史的怨言,置自个于不利地步。
他岂会这般糊涂,上任伊始,便去当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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