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对讲机里说话的,就是我武警总队一直主抓反恐和训练块的大校副总队长陈文战同志。而我直到这两天才知道原来陈副总还是反恐大队的长期蹲点首长,也就是说一年之中他有一半的时间是常住在反恐大队里监督着全年的训练和作战工作。而一旦有突发事件时,他即代表总队首长的直接命令,又是反恐大队突击队的最高指挥官。
我听李班长说过,陈文战副总队长年轻时是解放军某空降突击师中的一名连长,在一九八二年武警部队组建第一支反劫机特种部队时他就被平调过来担任其中一个作战中队的中队长,数年后就顺利被提拔成作战大队的大队长。而直到现在那里依旧是一个由清一色的武警军官组成的作战部队,军内称其为“北特”。
原来我们的寒崛队长就曾经是“北特”作战队中的一名中尉分队长,后来陈文战被提拔到总队担任副总队长时就把寒崛带了过来。所以别看最上面是总队常委级别的蹲点首长,而亲切一点的说,就是老连长部下的部下其实关系也挺密切的。
“一组报告,发现通缉犯所藏匿的房屋,屋内三人中有一人面相与照片完全吻合。位置088157,村庄内最北边一排的东数第六个院子。”直到这第四个夜幕刚刚降临不久后,任务就终于有了进展。这是李班长所带领的包括大勇在内的1号三人小组。估计这会儿他哥几个可能正是隐藏着趴伏在某处看不见的房盖上或烟囱后。
“近地收到!”然后就是对讲机里寒队长果断的命令声,“全队注意,以1号小组所在位置为中心,各组向目标开始靠拢。强攻手做最后准备!”
这时听到队长的这一声命令我就浑身一震,简单活动了一下四肢后就从树上跳了下来。看来这次任务到了现在就已经能预判出结果了。也许这事儿的确是真的,但关于哥哥我能不能立功这一方面,好像就没有多大可能性了。毕竟外围警戒组说白了就是俩蹲旁边看热闹从头看到尾的主儿。
然后我就跟随刘静宇身后并脚步无声地摸下山去。不过哥刚刚迈开脚没几步远,就听见对讲机里寒队长在呼叫我,“近地呼叫老三。近地呼叫老三!”
我的第一反应是停下脚步,同时打开自己身上的对讲机话筒按键,“老三收到!”
“位置013189的201高地,现在你能否看见?”
顿时我就心慌无比,一缕冷汗也忍不住在额头上汩现。我知道队长现在所说的就是一张1比5000的该地区作战地图上的某一点坐标,但是由于之前对这次任务的真实性一直报以怀疑的心态,所以就根本没把那张图纸数据往心里记,而现在就更别说能不能心算出什么具体坐标了……
完了,现在可算又惨了!他大爷的,为什么这倒霉的愆尤总会毫无预兆的找到我的身上?
哥虽然一时心虚得无言以对,但是这个当口下也决对不能一句话都不讲,那样错误就更大了。所以我首先看了看旁边的刘静宇,他只是摆了一张鬼脸给我看,瞅着意思是不打算帮我解围了。然后哥就只能咬了咬牙在对讲机话筒前吞吞吐吐地,“报告近地,我有点……听不懂您的意思……”
然后对讲机里就是队长的一声长叹,“从你现在所在的位置向东北方向数的第三个馒头型大山看到了没有?”
我就转头向远处望了一眼,然后点头道,“看见了!”
“前两天夜里,我在那个方向的山腰上看到过几次手电筒的灯光,你和长弓两个去哪里侦查一下,我们等待你的消息后再开始行动。”
“老三明白!”
我心里大松一口气,同时又擦去了一把冷汗。还好,老大没有在对讲机里直接开骂,听语气也好像没有想象的那么愤怒。看来对于这个思想态度性的错误,哥哥我还是有点滥竽充数地蒙混过去了。
不过就在我刚刚朝向那个201高低附近迈开脚步时,就又听见对讲机里寒队长很不客气地说,“这小子算是欠我2000个俯卧撑了啊,秃子,回去后给我狠练他!”
“嘿嘿,秃子收到!”然后紧跟着就是对讲机里李班长的磨牙阴笑声。听得我是这顿浑身不自在啊!
从这一次任务中,我知道了很多战友作战代号,李铁英班长的代号可顾名思义,叫“秃子”或“秃头”,副班长刘静宇可能是太爱飞行武器了,叫“长弓”或“阿帕奇”,禹大勇看手里的家伙事儿说话,叫“十字刀”,欧阳擎天的比较追随自己个性,叫“情敌”,沈前进跟自己的原名比也没有多大出入,叫“激进”。而相比于这些很有根据名称后,就惟独我的代号显得有点摸不着头脑,竟然叫什么“老三”?而且这是寒队长亲自给我起的,还说什么我是第一个刚刚来到特勤中队就能担任3号突击手的战士,还有就是能预感到我将来会成为特勤中队的第三任尖刀班班长。
这话冷不丁一听上去的确是有些激动人心的,但是抛开这些再仔细一想就还是听着有点龌蹉。说到底哥就还是想申请换一个作战代号,哪怕是一个战舰的名字如现代级、无畏级、光荣级、台风级、北风之神级什么的也行啊……
可是现在再想这些好像就有点晚了,哥哥我就只能先忍一忍,等着什么时候工作上有了突出在跟队长说这事儿也不迟。
刚刚想完了这些暂时没有用的东西后,我和刘静宇就已经翻过了一道海拔一百多米的小山。这时前方的201高地在我们眼里刘变换了个模样,现在它从队长口中近似馒头的椭圆形变成了一道尖型山头的偏西北方向延伸的纵岭。如果这换做是在久陵山的时候哥哥我肯定会又迷路的,被逼无奈下就得再次翻找起地图。不过经过了这三天三夜的身临其境,我已经对这片山林有了一种更主观的适应性和感知力。这也就是说只要在方圆大约三十公里以内不管怎么走都不会迷路。其实这也是一种技巧,具体就是在不迷失方向感的基础上,将四周几十公里内远远近近的山形都暂时记在心里并分别取一个特别绰号,比如说窝窝头儿、双、七根手指、大睡佛、骆驼顶子、小火山之类的,这方法可能听上去有些俗气,但是对于一个对群山有感觉和向往的战士就着实管用。
这时我们刚刚走下山坡不远,就看见前面的树林沟子里正好有一道手电筒的光芒缓缓经过。它的方向正好是与我们交叉而过,并从山下的村子边缘地带而来正走向北边更深处的山沟里。
刘静宇当即就用手语命令我秘密跟上这两个人,而后我们哥俩就脚下无声地跟着这人影又绕着201高地走出去大约一公里的远,然后就来到了一处背向山坡上的小山洞口。
这是一块被丛林包裹着的山腰上的一块小平地,这里有一个人工搭建起来的占地约九十平方米的大帐篷。当跟踪到了这里的外围之后,我和刘静宇为了搞清楚情况又确保不被发现,就在这帐篷的15米距离上双双爬上了两棵大树,而等我找好了隐蔽位置后又从上至下俯视这个帐篷的内部场景时,这里面的画面就把我给看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