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仅仅是第一个晚上,就有一个战士在训练中,好像也是“小火车”作业中因体力不支而当场昏倒在地。几个军医围上去做了一遍检查后就直接给他戴上了氧气罩并迅速抬上了野战救护车,只见车尾灯一闪急速驶出了营区直直就奔向了远方的武警总队医院。
而对于“活下来”的我们,当噩梦结束的时候估计也是深夜十一点半了。我此时此刻的感受已经远远不能用“累”这个字来形容了,我好像灵魂早已脱离了肉体并飞翔在半空中边聆听着一切的惨烈的呐喊。这也可能叫做一种超级仙境吧!
直到收操时我依旧是被逼着以低姿匍匐的动作勉强爬回了班里,而这时我的四肢疼痛僵硬已经基本都不听从大脑的指挥了。趴在屋里地板上缓和将近十多分钟的劲儿才又重新站了起来。我以徐缓的步伐走向自己的床铺,本想一屁股直接坐躺下去,不过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这套迷彩服是又脏又臭,再掏了掏湿淋淋的裤裆又掏出来一手的豆腐渣子和粘液,想着如果这样一躺下去我的这个白床单以后也就不用再要了。所以我想了想,就伸手先开了眼下这张白床单连同裹着的被褥,一股脑堆到床铺的一角,然后身子一仰“扑通”一声就躺倒在了这又硬又缺角的床板子上。而后又深吸了一口气感慨万千道:“哎呦我去!这老一天天的,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啊?!”
随后过了十几分钟,禹大勇、欧阳擎天、六大队的三个战友也先后以很是颓唐的身形姿态蹒跚着爬回了班宿舍里。而这时让其中多数战友颇感不爽的是此刻最后一个进屋的欧阳擎天依旧把那个祸起的大吉他包强拽了回来。
哥哥我本来就心情不怎么美丽,所以再一看到那个东西就表情不受思想控制地瞪了他一眼,同时自己手上止不住颤抖的双手也在反复捏着骨响。顿时整个屋子里好像只除了大勇一脸无所谓以外,剩下的包括我在内的五个战士就好像都有了要暴揍他一顿的念头。
“是我对不起大家,但是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此刻欧阳擎天也感觉到了自己正处于千夫所指危险境地,站在那边解释边满头冒着虚汗。
可能是现在大伙都很累,屋里的其他战士或是像我这样斜躺在床铺上如痴如梦或坐在墙角旮旯低头不语,总之是没有人在动嘴搭理他。
不过我没想到欧阳擎天又内疚着走到了我的床边,“真是不好意思了!……要不,这样吧,为了表示歉意,我把我手里最珍贵的其中一张文工团的女兵集体合影送给你怎么样?”
“恩?!”我本来不想搭理他,但此刻一听到“女兵”这俩字就浑身一激灵,表情180度大转弯,从刚才的不屑一顾瞬间转变成了惊奇与欣喜。真的,连自己都没控制住自己。
然后我手里就接过了一张共有二十八名或站着或坐着组成前、中、后三排的女兵合影照片。啊果然都是美女!真是个儿保个儿淳朴美貌楚楚动人、笑容妩媚而倾国倾城,看得我这个热血沸腾啊!我拿在手里瞅着瞅着就盯上了相片中前排的一个女兵定神看了一会,也不知道为什么,照片上这么多美女我就偏偏注意到了她。这是一个身着武警常服短衬,扎这个小辫子,圆脸蛋面相大概十八岁左右的小女兵。尤其是她那副微微歪着脸朝向镜头调笑着一般的表情就顿时看得我脸上一阵又一阵泛红。
“这个是谁?”我有点忍不住了,直接指着这个照片上的女兵问欧阳擎天。
“她呀,叫露瑶瑶,小名叫白鸽!你眼光还挺准的,这小姑娘唱歌特别好听,竹板儿歌也是打得一顺一顺的,外号文工团的百灵鸟!”这时欧阳擎天凑上来顺着我手指看了看就一脸同感地坏笑着,“怎么样?这张照片就送给你了!”
其实听到这句话时我是非常心动的,但我又换了个思路琢磨了一下,就觉得这样不妥。太丢人不说,还可能给禹大勇的这个新兵连战友关系上抹黑。所以我就把照片又推回了欧阳擎天手里,“算了,我不要,今天这事就算过去了。让我蹲两三个小时也不算什么烦,不过你也得要涨涨记性。多听哥一句话就没有错,现在是基层连队的生活,不是总队机关,所以啊,以后千万别再跟哪个军官反着来了。还有……”说着我就躺着拽起自己的湿哒哒的裤裆给他瞧了瞧,“你瞅瞅,以后你再吐的时候啊,可得要找好时机或者尽量再忍一忍你哥哥我这儿也挺不容易的啊……”
随后也可能是欧阳擎天亮出了这个自己一直藏在吉他包里的“王牌儿”,整个屋子里的气氛就不像刚才那样表面的揎拳捋袖了,反之,哥几个就一脸不嫌害臊地凑到欧阳擎天的床铺边上边现殷勤着边讨论起一些没完没了的关于文工团的“秘密”。
“……集体听我口令,预备开始!”
“啊!”“呀!”
“快点!再快点!我数十秒钟,抓最后一名!……”
可能是半夜刚过十二点的时候,也就是哥躺在这个硬床板子上眼瞅着就要睡着的时候,窗外就忽然传来了一阵喊叫声把我稍稍的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