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夜深人静时,悲伤,心痛就会像潮水一般涌来,将她淹没,她捂着嘴,不敢哭出声。
泪水将枕头打湿,迷迷糊糊间,千云的影子在眼前晃呀晃,他明朗的笑,温柔的表情,笑意盈盈的眸光,黑黑的眉毛,挺拔秀丽的鼻子,以及淡淡的唇色,儒雅的风格,撩拨人心的话语等等,所有的这一切都是美的。
是苏云雪来到古代后,从未经历过的。
她自认为,自己是幸福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多么美好的愿望。前者她得到了,后者,她失去了。
种种情况表明,千云是真的没了,支撑她继续走下去,是报仇两个字。
但心里却有一丝期盼,也许自己错了,千云那个妖孽,怎么可能轻易的死掉,他一定是躲在暗处使坏呢。
可是,他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派人告诉自己,平安无事。
每晚,她都听着外面的动静,任何的风吹草动,她都记得。
熟悉的脚步声,呼吸声,一直没有出现。
每晚,士兵巡逻的脚步声,火把燃烧噼啪作响的声音,知了鸣叫声等等,她都听的真真切切。但属于他独有的声音,却很吝啬的没有出现。
黑夜漫长,折磨人心,她全无睡意,只是快到天亮时,才会困意涌上。阳光洒进屋内,炙热的温度将她唤醒,醒来后,立刻紧张的望向四周,也许他就坐在某个角落,坏坏的笑着,然后伸出温柔,宽厚,带着热度的手掌,红唇张开,说道“小甜心,我回来了。”
这情景始终没有出现,它只存在于苏云雪的幻想中,梦境中。
渐渐的,苏云雪唯一的希望之火,在现实的冰寒中,逐渐变得越来越小,快要熄灭了。
火热的心,一点点冷却。
极度的悲伤化为了身体上的变化,她变得消瘦,脸颊深深的凹陷,漆黑如墨的青丝增添了白发。
段天翔等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想尽办法,劝她,可是心死的人,不是言语可以打动的。
苏云雪曾经光明无比的世界,变得被浓厚的乌云铺天盖地的笼罩,任何的光线都无法刺穿。
。。。。。。
段天翔坐在一颗树下在喝闷酒,曲阳走了过来。此时,天刚刚亮,四周无人。
“我真的恨夜千云,明明没事,却不来通报一声,害的云雪,每日茶不思饭不想,你看她瘦的还有人样吗?就是一堆骨头包着一层人皮的可怜人。”段天翔越说越来气,一拳打在了地面,轰隆,一声,地面被砸出了一个方圆一尺,下陷半尺的小坑,坑周围出现了蜘蛛网般的裂痕。
“你看出来,没有和她说吗?”曲阳道。
“说,我说了,天启守军得知太子遇害的消息后,竟然没有惊慌失措,战斗意志反而大增,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他没死。而且,秦达没有造反前,他就走了,说明了他早就洞察了秦达的阴谋。
而且,表面上看,各地的勤王大军被秦达的阻击部队挡住,无法前来支援。但从另一方面看,一旦秦达失败,各地勤王部队就可以坚守阵地,布上了一张猎网,将猎物困住,困死。
不出手则已,出手必将敌人全部歼灭,这是夜千云一贯的战略思想。
他还活着,在暗中布下这一切。只是,他为什么不来个信息。
云雪说我是在信口胡说,将我推出来。”段天翔叹息道。
“分析的都对,我想,他快来了,我的人探查到,有一支骑兵部队,正在秘密向这里靠拢,目标秦达的粮草大营。而这支部队的主将只听命于一个人,夜千云。”曲阳道。
。。。。。。
冲天的火海燃烧着,隔着十几里远都能闻到烧焦的气味,粮草大营被毁,天启城还没有被攻破。
将士们慌乱了,苏云雪见时机已到,振臂一呼。
“大家听着,我昨晚刚刚得到神的旨意,秦达不敬神灵,已经被抛弃,神灵降下神威,用天火燃烧粮草大营。你们也想被神抛弃吗,听我的话,回家吧,家才是温暖的,没有战乱,死亡,只有温暖,安定,走吧,趁现在还来的及。
天元国军队的传统,不杀降兵。”苏云雪朗声道。
将士们沉默了,回家是他们期盼已久的渴望,尤其是在苏云雪来到后,这种愿望越来越强烈,每晚,他们在梦中都见到了亲人,见到他们泪水滚落,招唤他们早日归家。
一个士兵将手中的武器扔掉,大声道“我要回家,这是神的旨意。”
更多的士兵响应了,但还有一些士兵担心,投降是否会安然无事,他们毕竟是叛军。
这时候,上百支箭羽从大营外射来,是天元国平叛大军发射的,箭头都换成了圆形,打在人身上,疼痛,却不伤人。
箭身上裹着一个布条,摊开后,上面写着,天元国陛下下旨,凡是主动归降者,其所犯罪行,一概不予追究。
还有疑虑的将士们,在也没有了顾忌。
。。。。。。
卫兵慌慌张张,跑进了大帐,跑的太快,一个狗啃屎摔倒。他站起来,牙被磕掉了两颗,满口是血,道“大将军,所有的士兵都投降了,咱们快逃吧。”
秦达冷笑,道“天下之大,何处可逃。他赢了。那个圣女是他安排的一枚棋子,高招,高招。”
门帘被猛力掀开,苏云雪等人进入。
秦达拔剑,准备自刎,他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是天元国的大将军,是天下排名第一的名将,怎么能接受审判,他是军人,军人会选择自己的死法,天下间,只有他自己可以主导他的命运。
眼前一花,雪舞出现在他眼前,点了他的穴道。
苏云雪道“你想死,不可能,你对天元国犯下的错,还没有接受惩罚。你对某人犯的错,要付出代价。”
最后一句话,她声嘶力竭的喊了出来,长久的悲愤终于发泄出来。
千云,你看见了吗,我赢了。苏云雪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