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一,顺子照常检查完所有的工序,看一切都正常,回到了办公室,坐下来休息。不久,蔡哥也从现场回来了。闲着没事,顺子问起蔡哥关于分厂的股票的事来。
“蔡哥,听说咱分厂以前买过一批股票,这事你应该很清楚吧,说来听听。”顺子跟蔡哥说话是用不着客气的,直接就问了。
“咱分厂只买过一只股票。你说的应该是那一万块钱股票吧,上周分厂就已经卖掉了,还给我们发的钱就是啊。你们好像少些,那钱是按从股票买进来的时候算起的,买股票那时你还没有来的。买股票之前进厂的发全了,买股票之后进厂的发一半。你应该发了四百多,我们老员工发了八百多的。”蔡哥以为顺子是打听发钱的事才问起股票的。
“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问钱多少的事,而是问那股票是怎么回事的,你别想多了。听我那些同学在聊各个分厂的股票,说有的分厂分掉了钱,而有的却没有分。我是想了解下那股票的来历,纯粹的好奇而已。”顺子解释道。
蔡哥明白了顺子的意思,顺子问他还真问对了。其实蔡哥是那时买那一万块钱股票的目击者,他当时还作为职工代表去签了字,自然十分清楚。这时正好闲着了,于是给顺子讲起了那一万块钱股票的事来。
“咱分厂里的那股票,那时买的时候是被逼的。当时整个厂里都没有人买的,那时大家都没钱,普通职工没有钱买,分厂里不敢用钱买,总厂拿着那是没一点办法的。”蔡哥讲起故事来了,他说的整个厂其实是总厂里的意思。
“怎么会没人买呢?你看现在不是挺好的吗,现在大家聊股票聊得多热啊。”顺子有点不解。
“你说的是现在呀,我说的那是几年前了,那时市里给咱总厂派了任务的那一年。你那时还没有进厂来的。你想想,那时每个职工才一百多块钱的收入,买股票一手就是一百块,普通职工能有多少闲钱来买股票?而且那时对股票都是不懂的。”
顺子一想也是,饶有兴趣地示意蔡哥继续讲下去。
“职工没钱买,这是肯定的,总厂看任务分不下去了,就只能想别的办法。后来他们发现每个分厂里还有一点点小金库可以支付这些钱,就想让各分厂以工会的名义来买了。其实,我觉得那时候更主要的是职工不相信股票吧,要不然那时每位员工随便买个几手也还是有可能的。”
“那时咱分厂的小金库里有几万块钱。但想想咱分厂三四百号职工,平均起来也是一百块不到,但那个钱可没有谁不敢动的,万一职工举报怎么办?职工闹起来怎么办?那钱可是职工平时发福利的费用。看起来有几万块,其实平均下来也不多的。”蔡哥接着说了。
这个顺子也知道的,自从做管理之后,会计都会在每年底的管理会议上通报的。
“当时市里要企业支持资本市场发展,给咱总厂定了五十万股的指标,当时想得很简单,就算每个职工只买一手都可随便把这五十万股的股票揽下来的。可谁想到厂里一番宣传之后,认购的数量十万股还不到。最后没办法了,总厂开始给各分厂摊任务了,咱分厂人少,就给分摊了一万股,由分厂里出钱了。人多的分厂,摊两万的都有。”
“有了总厂的安排,又说可以以工会的名义来买。分厂小金库里的钱才敢拿出来买股票的。分厂出钱那时,你不知道当时有多少老工人到分厂里闹,说是把职工的钱拿去乱搞,那时紧张得不行。没办法,咱分厂就举行了一次职工投票,投票之前书记找党员开会做工作,说是一定要保证投票能够顺利通过,要当成政治任务来抓。”
“后来呢?”顺子越听越有意思了。
“咱分厂党员还是占了不少的,党员再去发动班长,班长再发动班员,反正什么方法都用尽了。最后除了少数几个家庭比较困难的职工外,倒是都投了赞成票,据说后来好多分厂也这样搞了,不过咱分厂的赞成票是最高的。还有的分厂没有通过职工投票的。”讲到这里,蔡哥有了几分得意。
“那些人也真是的,反正不是自己口袋里掏出来的,分厂发与不发员工都是不知道的,何必呢?人平下来不就几十块钱吗?有些老员工把那几十块钱看得太重了。前不久咱们分厂把那股票给卖了,钱都已经发下来了,相当于两三个月的工资了。”说到发钱的事,蔡哥笑了,有钱发大家都是开心的。
听蔡哥这么一说,顺子点了点头,他明白了股票的来由。他又问:“听说有的分厂没有发钱,是不是有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