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全检数据必须要有,因为他收集的每一个样品都需要有化验数据来做支撑,缺了就不能成系列了。化验室的数据就是电解生产的眼睛,没有化验结果就不知道生产情况是什么样的,看不懂化验数据的奥妙,自然也就不懂电解生产。
蔡哥也在一边听着,看到顺子发火,知道顺子又想找化验室去了,赶紧拦了下来。
因为化验数据的问题顺子之前已经跟化验室闹过一次了。上次顺子怼化验室的原因与这次的原因是不一样的。
上次顺子拿到反馈回来的化验数据,发现跟前一天的数据偏差超过了百分之三十,根据顺子平时的计算,知道即使在最恶劣的情况下,两天之间成分波动也不可能超过百分之十的。这是明显的错误,顺子吩咐重新送样,结果化验室以百般理由拒绝了。
这还了得!顺子不假思索地就往化验中心主任办公室打电话投诉了。这一投诉不打紧,化验中心开始调查,要求到现场由中心来取样然后到送到化验中心进行化验。
化验中心到现场来取样,技术组是需要进行配合的。技术组并不知道顺子投诉了化验组,他们也是化验中心的人来了之后才知道的。这件事与技术组的谭工有关,由他负责陪化验中心取样,并签字,以保证所取的样品的公正性。
谭工已经是快退休的年龄了,身材也不高,秃顶得有些厉害,剩下的头发也已经大半是白发了。他在分厂里算得上是老资格了。谭工以前是在东北那边工作的,后来苏联援助湖南这家工厂投产没多久的时候,他响应国家的号召就调配过来了。他写得一手好字,但技术水平已经赶不上时代发展的要求。因此分厂专门安排他在技术组做标准管理与外联的事宜。
谭工平时小心谨慎,对分厂之外的单位从来是唯唯诺诺。他工作几十年了也没见过这阵势,稀里糊涂地陪着化验中心把样取完了,他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既然是顺子的工序出的事,他必然要找到了顺子来了解一下整个事情具体的来龙去脉。
谭工找到顺子知道了整个事情来龙去脉,开始责问起顺子来。
“这种事怎么能投诉呢?我们跟化验室一直都是很友好的关系,平时我们对他们也很关照的,每次发什么物资,我都会亲自送过去了,上次你提拔上来做技术管理,我还带你去拜过码头的。你这一闹,后面还要怎么相处。”
谭工不提这事还罢,这时顺子突然记起前些天分厂里发绿豆的事来了,当时配液班的人向他反映,说那天好奇怪,化验室的人问分厂里是不是发了物资了。
想到这一档事,顺子也有火气了,但他没有发出来。顺子对谭工是不会发火的,他既是这厂里的老资格了,又是有名和事佬,特别是上次流程优化后的效果出来后,更是对顺子更是百般照顾的。顺子犯不着跟谭工去较什么劲的。
不过,顺子还是明显感觉到这件事对谭工刺激的比较大。但顺子又转念一想,厂的监督制度不就是要求我们这样做的吗?再说这件事顺子是有绝对把握的。情绪过后,倒是放下心来了。
顺子没有对谭工生气反而笑着安慰起谭工来,“谭工啊,这事你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你就干脆装作不知道这件事的缘由吧。有什么事往我这一推就可以了。”
“你说得轻松,你这么年轻,这事弄得全厂都知道了,看你到时还怎么晋升,这种事是会影响你的前程的。我倒是无所谓了,过两年就退休了。”谭工的火气更大了,怨气也更浓了。
听这么一说,顺子倒是心里产生了几分暖意,陪着笑把谭工送走了。
谭工走后,顺子也开始担心起来,既然有投诉,肯定有一方有问题,最后总会有一方有问题的。不管最后责任是化验室还是他顺子,总会伤了和气。
管它呢,事情已经发生了,就随它去吧。
生产单位投诉化验室,也是铜分厂的头一次。以前数据有问题的时候,都是技术组去说说好话,在工序控制里有不合理的地方就写出问题分析了事,因为电解生产有自己的缓冲机制,偶尔几次化验结果的错误并不会对生产产生很大的影响。
正由于这个原因,化验组时不时就会来一下弄些小动作来造成技术组的紧张,技术组也找不到他们的把柄,只好长期把那些化验人员当老爷供着。逢年过节地还要给他们备上一份礼物,分厂里发个什么物资,肯定也不能忘了他们,不然时不时地又会出问题。甚至有时还拿着化验单找到技术组来指指点点,技术组更是一肚子气,但平时只能认了。只有这次,不懂世故的顺子给他们化验组动了真格的。而高工对这事则没发表任何意见,他既想整一整化验室,但又苦于没有好的办法,这一次,他在等着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