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之后，往往是长达几个月的安静，内心变成一个洞，吸收了这世上所有的光芒，然后渐渐平缓，人都是这样，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把自己活成了一杯温开水，直到茫茫压抑之后世界繁衍出另一个五光十色的宇宙。

于林歌而言，没有做错什么，却想说对不起，不知道为什么。

于卓尔而言，那天周一早上看到之前的光头强数学老师来上课，只记得当时自己的眼泪就下来了。暗恋腹死胎中，只能呆滞的听着别人议论纷纷，失望碾压着每一根神经。

林歌看到她的神情之后，不知道她会这么难受，原来他的离开给她带来这么大伤害吗！如果是这样，那告别之后的离开会不会更伤痛，与其那样，他不声不响的走还算好点。

这段日子，卓尔面子上一直很平静，平静之下不知道汹涌着怎样的波澜，林歌不知道她每天到底在想什么，但是每天都很认真的逗她开心，他带她去家里吃饭，他陪她和爷爷一起去超市买菜然后回家里一起做饭，可是卓尔总是平平淡淡的笑一下，多数时候要么在研究数学，要么在发呆，大家都在看高中数学，她已经在看高数了，林树然这个人的离开真的很可怕，也很不负责任！

尔尔，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你这么难受。

期末考试结束，学校下了一个让高三惊讶的决定，看在他们一轮复习状况不错的样子，取消寒假补课政策，所有人的假期都和高一高二无异，卓尔一下子觉得很讽刺，他离开不过提前了半个多月，如果没有离开，也顶多多这么些天，寒假还是见不了他。他最终还是要离开，他还是注定离自己很远，所以无所谓什么时候走了。

另外一件事是，卓尔不再是数学课代表，原因是以前的数学老师还是习惯用之前的课代表辅助自己。

既然不是同一个人，当与不当也没什么区别。

“尔尔，寒假我带你去杭州玩吧。”

“我想在家陪爷爷。”

“那把爷爷接到我家住吧，我们一起留在家里。”

“林歌，你不用担心我，其实没什么。”

“尔尔......”

“林歌，没有人可以阻止消逝的产生，也没有人可以阻止诞生的出现。早走晚走，结果都是一样，还不是要离开这个城市，有生之年，如果还有缘相见，一定尽我所能和他在一起，现在，只要过好现在就好。”

“那我带你去古镇玩吧，还一起喝酒啊？”

卓尔永远记得去年过年前夕在古镇过的那一晚，两个人跑到镇上玩，还带了一些米酒，米酒是去年林爷爷去查济古村旅游买来的，放在家里好久没人喝，林歌一股脑把这些酒桶子全背出来了，两人去猜了灯谜，一个没准，在路边摊扎了气球，一个没中，嘻嘻哈哈，互相嘲弄，然后背着那些酒坐在没有护栏的石桥上大喝，卓尔手上还拿着刚买的热烤鸭，因为太开心，对着桥下面坐着灯船的农户大喊大叫，什么“我是最帅的”“我最厉害”，卓尔也不落下，看他喊也不停歇，拿手挠着林歌，恐怕也是酒的原因，两人人一路打闹到桥下。古镇的溪水就在两纵列房子的中间，两边会有个小道宫人行走，水有些很浅，白天的时候可以看见底，到晚上了，万家灯火辉煌，就能看到各种好看的倒影。也不知是酒喝多了还真是太开心了，两个人闹着闹着，林歌后脚跟不稳，绊倒一根细木桩，然后掉在水里，仰面朝下，幸好他会游泳，路过的农夫把他捞上来放在船上，卓尔是被吓醒了，林歌好像还在做梦，躺在船上呵呵笑......结果等到林歌醒来，已经错过放孔明、看灯花的时候了，时间太晚，镇上的居民都睡了。

是啊，没有忧虑的日子果然玩的很开心。

“好啊，去玩吧，这一次再猜灯谜，一定可以猜中。”

“我觉得你永远也猜不对。”

“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啊，你去了就知道你为什么每次都猜不中了。”他又狡黠着笑了笑，然后笑而不语，一脸阳光看着卓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