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歌你想多了,我没事。”
卓尔没有再回答林歌,径直去了办公室,留下林歌一个人在走廊上呆呆的看着她,转角处卓尔回头好像看到他往这边看,也没多在意,就往办公室走。少年的心绪总是这样难以猜测,也许一句话一个眼神,什么就都不一样了。卓尔从小到大可以说只有林歌一个朋友,林歌总是一副高傲的样子,总是喜欢开玩笑,打打闹闹这么多年,如果这个世上爷爷是卓尔最在乎的人,那么林歌就是她最离不开的人了吧,很多年后,卓尔才明白这个现实。
来到林老师的办公室,卓尔定定的站在那里,看着林树然整理作业和教案,并没有主动去搭话,林老师也不急,看到学生来,没有停下来,反而继续整理自己的事情,卓尔大约占了有五六分钟,有点没耐心了,于是轻轻叫了声“林老师”
林树然微笑着看着卓尔,始终没有说话。
“林老师难道是没事闲得,喜欢晾着学生而自己又不说话?”不是疑问口气,是陈述口气,卓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大胆,但是显然语中带着愠气。这个林老师没事干晾着人,也不说话,可能是自己生性有点那么贱贱的清高,卓尔莫名觉得有点不爽。
“卓尔,高等数学里面,有个概念是一元函数可积的充分条件是在上有界,且只有有限个间断点。这就好比:很多东西是可积的,有限的间断点并不影响它的积累。”林树然没有直接回答卓尔,莫名奇妙说了一些她不懂的话。
“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很消极,人生消极,你现在所遭遇到的,并不会影响你以后的美好。”
“我不知道原来做老师的也是喜欢讽刺别人的。”
“你自己理解,对了,希望数学课代表以后不止在函数上有所收获,在解析几何上也能连连突破。这些试卷是今天的作业,走之前别忘了把门带上。”
莫名奇妙。
牛头不对马嘴的逻辑。
好像听到他在低笑。
真讨厌他的自以为是。
想回应他的评论,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成力道,自己似乎真的有点......消极。
这番谈话下来,卓尔很生气,是真的很生气,用力的把试卷抱在手上,凭什么有人能这么自信的评论别人的人生,就算你是老师,出门的时候刻意没有把门带上,卓尔带着怒气往回走,看到林歌居然还站在走廊上刚才的位置,直接把试卷放到他手上,“发下去,今天作业,还有,别问我为什么。”然后就愤愤走回座位上。
少年虽一脸诧异看着卓尔,但也没有说什么,听她的话把试卷发下去了,只是眼神都没有离开她。
回到座位之后,卓尔脑子里想的都是刚才那番对话,什么充分条件,什么有限的间断点,什么消极人生,好像有人撕开了她年少脆弱的自尊一样,好像皮肤都暴露在赤裸裸的空气中,被灼烧的刺痛感格外醒目,卓尔不禁又想到自己的名字,想到了年老的爷爷,想到了林歌,又想到自己缺失的家庭......始终如一小心翼翼对生活一眼万年早做好判定的人,是万万不能撕开她生活的那层皮的。
林老师看着卓尔从眼前离开,他能明白卓尔的气愤,撕开了别人的假象,就好比激怒了一只刺猬,首先受到的当然是伤害,其实只是有种想帮帮她的冲动,他也不知道他林树然怎么了。
也许是出自一个前辈的角度吧。
也许只是不想她辜负自己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