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7月3日，最后一门考试结束时，所有的考生都毕业了，又是一场青春的离歌。林歌走出考场，第一件事情不是回家，不是找卓尔，也不是去放纵玩一场，他坐上一班飞机，瞒着大家去了美国一趟，谁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回来的时候，是高考结束的第二天。

飞机降落快要到达×市，穿过一片片白云，他望着窗外发呆。

思想总是容易乱跑，林歌想起语文老师在课上说起沈从文和张兆和之间的师生恋爱情————一段从没有好好幸福下去的爱情故事，那个时候卓尔已经不在学校了，课上快要睡着的他，好像惯性反弹一样，捕捉到这些话，也许是因为卓尔的原因吧，当听到张兆和对自己婚姻的结语时，愣了好久。

张兆和说，“我不理解他，完全不理解他。后来逐渐有些了解，但是，真正懂得他的为人，懂得他一生承受的重压，是在整理他的遗稿，过去不知道的，如今知道了，过去不明白的，如今明白了。”

斯人已逝，却才明了。

尔尔，你是不是早已经了解那个人了呢？

他不喜欢这个故事，因为太过悲伤，更不喜欢当时语文老师用一种近乎平淡的眼神讲给底下的同学，平淡如水，就好像它轻薄的像文学常识的课外拓展，当做一则轶闻，可以一笑了之，就此带过。

再次回到×市，好像很多事情改变了。

7月开始已有蝉鸣，天气逐渐炎热，毒日头里，卓尔每日照常会自学一些东西，大多是时候还是在家里吹空调，啃西瓜，陪爷爷下棋，马走日，象走田，车行直路，炮翻山，如今也和爷爷相差无几，棋逢对手。卓尔记得她的象棋是林歌教的，他傲娇的脸带着鄙夷教完了所有的基本走法，然后就拍拍屁股走人，理由是不想和弱者玩，想到这里，卓尔笑了，这个人也好久没见到他了，不知道他去哪了，他也高考结束了，或许跑到哪里放纵完了吧。

高三最后一段日子，林歌认识了一个调酒师，叫尤衿，刚认识的时候，她嬉笑着给正在吧台前的喝酒的客人调酒，蓝色的液体和冰块相撞，动作流利，她的眼睛和卓尔很像，不是很黑的眼珠，睫毛繁密，里面好像有相似的东西，说不清的感觉。林歌第一次看见她就注意到这双眼睛，好像浩瀚的星河，猜不透，可是也仅仅止于眼睛。后来他喝了她的第一杯酒，她说，这第一杯送你。

林歌经常光顾这家店，来这里点一杯酒，然后一个人默默喝完。尤衿是一个长发女人，看起来年龄和林歌相仿，很早就辍了学，不过她很少说自己，大部分时间总是在微笑着给别人调酒。她有一头长发，自然直，颜色很深，远山眉，不笑的时候唇角也是上翘的，也许是在酒吧呆的久了，身上会有种风尘气，到是另一种味道的美女。

时间长了，有种默契出现，林歌好像不用说什么，尤衿好像知道他想的，有时两个人会聊天，内容很短。有点像那种俗套的称呼为“知己”的关系，也许是也许不是吧。

林歌下了飞机之后，没有回家，来了酒吧。

“今天要不别调酒了，会喝腻的。”她突然建议到，然后从柜子下面拿出一瓶红酒，看着他说，“红色的液体容易刺激人的视觉感受，就好像喝了它之后可以开怀畅聊。”

他没有说话，喝下一口，又喝下一口，一口接着一口，一杯又一杯，而她则耐心倒酒。

“红酒这么喝到是给我浪费了。”他嘲笑着说，看着被子里的红酒，红酒被吧台上面的灯照的发亮，看起来更加诱人了。

“你......”

“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没等她回答，他拿着装了红酒的杯子，径自说到，“我从小到大，只喜欢她，真的只喜欢她。”

尤衿没有打断他的话，让他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