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出戏,自此就落了幕。
姜怡宁若还想折腾幺蛾子是不成的盖因回去的半路上便被孙嬷嬷给截住了。王爷素来是个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致人于死地的性子。姜怡宁的此番所作所为,他一声不吭地直接捅到长公主耳边。长公主彼时还在笑一听这事儿脸瞬间就敷上一层冰。
不说其他姜怡宁今日的举动糊弄个不知事儿的人或许还行得通。但在长公主这等宫里出身的人精眼中那是无所遁形的。
就这般耐不住性子么?她早就说过会为她另寻一门好亲事,为何要作践自己去做这等拉低身价的事儿?还当人家看不出来么?!
周和以的人来她跟前说出姜怡宁的所作所为简直等于把姜家的脸面撕下来踩!
长公主气得不行,见到姜怡宁时当场就砸了一个杯子。
姜怡宁一见到孙嬷嬷就意识到不好。此时面对着怒火中烧的长公主,只把长安给恨到骨子里去。不作他想把这件事直接捅到长公主面前的人,除了陈二花还能有谁?!心中惊怒交加她面上却可怜兮兮,膝盖一软,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祖母”眼泪说来就来姜怡宁双目通红。
长公主火气一上来克制不住。这回没在意姜怡宁膝盖磕得那样响可伤着了。她问她:“我就问你,前些时候跟你说过的话,你是不是都没听进去?”
姜怡宁不敢答跪着膝行到长公主身边,就扑在她腿上呜呜地哭。
这便是没听进去了!
想来这段时日为了长安漠视了怡宁,怡宁才会如此惶惑不安。长公主一时间又气又心疼,可在心疼也不会妥协。这姜家的一切本就是长安的,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怡宁接受也得受了,不接受也得受了。
长公主自觉两个孙女,她其实还是偏心怡宁多些的。否则凭当年陈家故意弄错孩子害得姜家血脉流落在外,陈家这一家子都别想有好日子过。她如今没追究陈家,没替长安出这口气,就是在全怡宁的脸面,就是在顾念怡宁,怡宁这丫头居然连这都看不透?
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腿上哭的人。长公主不由地想:怡宁再体贴聪慧,年岁到底还是小了些,看事情都看不透。
然而即使这般,长公主心中还是免不了有几分失望的。
姜怡宁死死巴在长公主的腿边,颤抖的肩膀抖动得更可怜。虽说她不知长公主突然间失望了什么,但姜怡宁敏锐地察觉到长公主情绪的变化。于是从矜持地哭,她干脆放开了大哭。左右四周人被长公主清下去,她这般也不怕丢人于眼前。
她这一放开哭,眼泪鼻涕一把的,别提多可怜。
长公主被她哭得头疼,外头客人还在,这时候也没工夫教导她。丢下一句今日宴席结束之后,你回自己院子禁闭三个月,而后便回了宴上。
姜怡宁手脚发软地摔在地上,惊出了一身冷汗。只是罚三个月禁闭而已,听长公主方才说话的口气,似乎没有将她送走的打算。姜怡宁一面觉得虚惊一场,一面又把这笔账算到了长安的头上。若非她告密,府上下人绝不敢在长公主面前说她半句不是。
地上歪了好一会儿,她才扶着墙壁走出来。
丫鬟小司立即上来扶她。脸上妆容哭花了,裙子也沾了灰,她如今这个样子,不大适合去宴上,姜怡宁摆摆手:“先扶我回去梳洗。”
小司不敢多嘴,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走小路回去。
主仆两人走得慢,王嬷嬷站在台阶上看着两人的背影叹气。怡宁主子可莫要糊涂,自家主子是个很重情的,最是爱与生恨欲死的性子。若这样的错多犯几次,坏了十多年的情分,那怡宁主子私下里那些小动作,怕是不好收场啊
事实上,姜怡宁这段时日的诸多小动作,府上伺候的下人自然知道的。
飞花院的下人拥护自家主子不提,大多外院的下人都是看主子眼色行事的。既然知主子十分看中姜怡宁,哪怕真郡主找回来也舍不得送走,他们又怎么会上杆子去挑事儿?万一长公主就是偏心姜怡宁,岂不是给自个儿找罪受?
所以没一个人捅到长公主面前。
姜怡宁没吃过瘪,便总自以为有多聪明,行事又有多周密。
吃了一肚子气的姜怡宁回了院子就将桌上的茶杯都挥到了地下。噼里啪啦碎一地的瓷片,她蹲在凳子上就哭了。
姜怡宁在自己院子里委屈,长安却莫名其妙在竹林外的观景亭里,与这位风华绝代的绿帽王爷大眼瞪小眼。
事实上,长安有点懵。明明她在宴上吃得好好儿的,突然跑进来一个小丫鬟冲她耳语。说什么外头主子有话要与她分说,请她务必要走一趟。于是她就莫名其妙来了这里,见到了靠在树干上懒懒看着她,似乎很冷漠的十九皇子。
“呃表兄?”长安当初看完了整本,也没摸清这位大爷私下的性子,此时说话很有些小心翼翼,“不知表兄命人来寻我,所为何事?”
周和以面无表情地挑了一边眉头:“没事不能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