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礼被抬回来一身一脑袋的血,长安差点没以为他死了。扑过去小心翼翼地探了探他鼻息,虽有些微弱但确实还活着长安才狠狠吐出一口气。
长公主见她这般也有些触动拍拍长安的手安抚道:“无事,太医会诊治的。”
太医来得很快,半个时辰不到便到了。
来人是太医院院正张成钟,医术最是高超不过。只见太医一身藏青的官服,神态冷静屁股后头跟着两背药箱小跑的侍童,看起来就一幅绝对靠谱的模样。长安的心弦松了松站起来就想迎出去。不过却被心中令有打算的长公主给拦住了。
长安瞧了长公主一眼长公主冲她摇头她于是只能巴巴站在三步远的地方。
常松小七俩人随孙嬷嬷进了公主府此时正在门外等着。翠娘是女子,倒是被允许进了屋门如今人就在床榻边安静地候着。
张太医进了屋,丫鬟引着,径自往床榻边去。
伺候的丫鬟很是小心地打着帘子因着长安太紧张下人们生怕触了她的霉头,别说说话,就是连吸气都小心翼翼的。此时压低了嗓音,把陆承礼的情况跟张太医一一说明。张太医听得很仔细,了解了情况便开始诊脉。
他先是把了脉而后又小心地翻看陆承礼的伤。
事实上,方才在医馆,医馆坐堂大夫已经做了处置。之前流血不止的后脑勺,血已经止住了。不过到底是失血过多,此时脉象,有些不大好。
张太医叹了口气道:“伤口太深,今夜定然会发高热。”
长安有一点点现代医学常识,所以也清楚。陆承礼这么重的伤,有点类似于现代发生重大车祸。失血过多,又正好赶上细菌繁殖快的温暖夏季。在没抗生素的古代,是非常非常容易感染。一旦他高热不退,十之八九会一命呜呼。
于是她根本不敢打扰,瞪大了眼睛等着太医说。
“这位公子先前便受过伤,底子没养好。这回又伤了一回,怕是不好挨。无论如何,一旦他烧起来,想方设法也得把高热降下来。”这等外伤引起的重症外人是帮不了的,只能靠病人自个儿的意志,“否则,便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回来。”
长安连连点头应下,她很清楚,非常清楚。
太医又嗅了嗅陆承礼头上药粉的味道,当机立断,命药童拆掉,重新上药。虽说治外伤的方子大同小异,但太医院的方子总是要比外头好太多。
药童年纪上药伺候却做得十分妥帖。长安在一旁瞧着他有条不紊地擦拭伤口,重新上药,就听太医又道:“这位公子先前的伤,伤到根子,没调养好。若是明早高热退下去,便着这个方子替他调理身子。”
翠娘眼疾手快地上前接过,递给长安。
长安接过来一瞧,猝不及防的尴尬。草书繁体字,对不起,她特么的一个字都不认得。长公主坐镇一旁,见着孙女僵硬的脸色,摆摆手,孙嬷嬷立即上前接过长安手中的药方。她淡淡一笑:“主子若信得过奴婢,不若这方子不如先叫奴婢收着?”
调理肯定还是专业的人来,长安没拒绝,点点头就给她了。
孙嬷嬷收进袖子里,行了一礼,转身出去。门外一直有人在,孙嬷嬷唤来一个小丫头,就把药方给了她。
且不说这头孙嬷嬷吩咐完了小丫头去库房备好陆承礼要用的药,转头进来,就瞧见自家主子盯着小主子,又要红了眼睛。她忍不住心中叹息,山沟沟里吃个饱饭都算奢侈,又哪可能会送主子去学堂识字?唉
长安如今是全然没心思去关注长公主主仆如何想,她围着太医,全心全意惦记着陆承礼的伤。
说起来,陆承礼这傻子跟着她这大半年,福没享,罪却遭了不少。拖着虚弱的身子跟着她东走西窜的,不知吃了多少苦。路上又是被好难色的畜生觊觎,如今又被人打成这般长安看着榻上生死不知的人,心都酸得一抽一抽的。
罢了罢了,只要承礼这次能好好的,往后他想吃什么,她都给他做。
心里发誓,那头药童可算是替陆承礼收拾好了。
太医又诊了一遍脉,走到书桌边,提笔就又写了一个方子。这回不必翠娘上前,孙嬷嬷自会接过去。太医是认得孙嬷嬷的,这是长公主身边形影不离伺候的体面人,于是道:“这是外伤药,嬷嬷记着,每隔两个时辰换一次。”
孙嬷嬷连连点头。
又听张太医说了好些养伤调养该忌讳的事儿,她都一一应下,记在心里。
这头替陆承礼瞧完伤,一直坐在窗边看着的长公主才开口,叫张太医替长安也瞧瞧。长安出了点皮外伤,没遭什么罪。毕竟她力大如牛,那王冲要色下人不敢伤她。心里头顾忌着,就根本没能近她的身。
不过长公主不放心,姑娘家擦破点皮都是天大的事儿,何况长安的半张脸都出血了。
张太医与长公主是老交情了。此时瞧着眉眼里与安澜候极其相似的少女,严肃的脸都绷不住震惊的神色。这姜家的郡主他不是没见过,如今眼前的这位又是怎么回事?
长公主显然没有遮掩的意思:“这是本宫那沦落在外的亲孙女。”
亲孙女?张太医忆起沅萝郡主那张清秀的脸,再瞧长安,忽然间骇然。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