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云竖耳细听,又转眼探望,却见屏风隐约有一纤瘦人影,也不在意,忙继续讲道:“北辽虽地处东北荒蛮之地,可却是龙兴之地,更兼民风彪悍,好勇斗狠,乃九州悍卒之首,假以时日,未必不能问鼎九州。”
邹肥龙左思右想,脸色由白变黑,又闻屏风轻响,忙拱手道:“不瞒兄弟,为兄不过锦川一当头罢了,此等大事却做不得主,当报有家主,由家主做主。”
李青云闻言,忙点头称是。
忽又闻屏风处再次传来三声轻响,邹肥龙闻声,忙起身道:“为兄有事处理,还请兄弟稍等片刻。”
不出片刻,邹肥龙满脸春光,龙行虎步,走了进来,笑道:“兄弟之事,便是我肥龙之事,烦请兄弟先行归营,甲胄兵械过日便到。”
李青云顿感惊喜,眼含笑意,忙谢道:“大恩不言谢,今日所授之物,来日自当加倍偿还。”
邹肥龙满脸笑意,摆手道:“既是兄弟,何言谢字。”说完忙转身道:“来人呢!”
话音刚落,屏风处走来一轻纱薄雾,略施粉黛的少女,一身婢女打扮,轻托一盘,盘中堆满银两,李青云粗略一数,不下千两,顿感惊讶。
一旁的常老八更是眼珠瞪圆,阔口大张,满脸不可置信。
“为兄自知万事开头难,兄弟筹备军备,募兵养士,花费巨多,特来奉上一些散碎银两,了表心意,还望莫要推辞。”
听闻邹肥龙此言,李青云薄唇蓄着一抹肆意,深眸邪魅诡异,盯着这银两,心里暗暗盘算道:“此人仅一当头,万不可能如此大手笔,必是有人在其身后指点。”
既然如此,也无回绝之意,李青云深知养兵花费之巨,也不拒绝,忙上前接过。
就在李青云接过那一刹那,忽瞥见那婢女手腕处一碧玉手镯,心生疑惑,暗想:“这手镯乃西域蓝田生烟玉,玉色饱满,水分晶莹欲滴,乃上上之品,价值连城,又岂是一婢女能佩戴。”
想到这里,李青云忍不住抬头重重的望了一眼,却见那婢女也是盯着自己,四目相对,那婢女眼中显现过一抹慌乱,精致脸蛋上不由自主地挂起了两朵红晕。
李青云也心生羞涩,慌忙接过,置于桌上,开口道:“邹兄有心了,我等还有要事要办,烦请告辞,改日我自当与邹兄痛饮几杯,聊表谢意。”
邹肥龙哈哈一笑,笑道:“无妨,若是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两人互相寒暄片刻,这才道别。
刚出店铺,常老八惊讶之色还未褪去,哆嗦道:“将军,我莫不是做梦,这邹肥龙一贯铁公鸡,一毛不拔,今日这又是赠军械粮秣,又是赠银两的,怕不是有阴谋诡计吧!”
李青云闻言一笑,开口道:“自古以来,牛羊逐草,商人逐利,这是天经地义,要说阴谋,自然是有。”
“啊!”
常老八吓得大叫一声,连忙道:“这可如何是好。”
李青云瞥了常老眼,骂道:“你身为大唐将官,那邹家不过是一富商,你至于吓成这般。”
常老八脑袋一低,语气委屈道:“将军有所不知,长安邹家虽说是只是一富商,可其背后势力可是极其可怕……。”
说着,常老八突然闭紧了嘴巴,眼神四周打量,忙道:“将军,此处人多嘴杂,不便相告,找一僻静场所,末将再告知将军。”
李青云不慌不忙,扭头喊道:“兄弟们,前面一家酒肆,我等修整片刻。”
那些军士本就脚软疲乏,筋骨酸痛,一听这话,顿时兴奋起来。
邹记商号内,刚才那婢女端坐上位,邹肥龙一脸谄媚,弯腰立于一旁,不敢言语。
那婢女手里摩挲着手腕处的玉镯,瞥了邹肥龙一眼,不经意道:“肥龙,你怎么看。”
邹肥龙闻声,眼珠一转,低头笑道:“大小姐,小的愚钝,眼珠蒙拙,可刚一见那李将军,却与常人确有不同。”
“说说看?”
邹肥龙常年混迹江湖,识人面,听人音,观人心,早就练就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一听这话,当即言道:“大小姐心知肚明,何必小的再言。”
那婢女突然停下手中活计,抬头盯着邹肥龙,眼中闪过一抹冷酷的怒意。
邹肥龙见状,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双腿瑟瑟发抖,忙道:“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
“行了!”
那婢女摆了摆手,不耐烦道:“废话太多。”
邹肥龙冷汗直流,伏在地上,嘴里呼道:“小的愚钝,若有不对,还望大小姐莫言怪罪。”
“快说!”
听闻这话里的一丝丝怒意,邹肥龙不敢耽搁,忙开口道:“小的一见那李将军,便觉他与常人不同,虽说年纪轻轻,可隐隐透着一股英气,又观其像,发现此人鹰目狼顾,乃枭雄之姿,若不出所料,不出五年,此人必定一飞冲天。”
“当真!”那婢女猛地站起身来,眼神尽是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