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嫁一天,宝七做的唯一的事,就是照看花母。
那日一进门,宝七便看到了仰卧在炕上花母,病容厌倦,恹恹的看着门口儿的方向。
宝七一见,泪水便忍不住的流了出来。
一下子扑到床边儿,颤着声道,
“花大娘,您醒了……”
花母抖着干瘦的手指,将宝七的手拉在掌心,虚着声音,
“孩子,都听说了……对不起你……”
宝七赶紧扯一下嘴角,无奈越发难受,泪水更是止不住的流,
“大娘,您身体恢复,宝七才安心……”
二人相对落泪,因为担心花母的身体受不住,宝七不敢说的太多,只细细询问了花母现在的状况,方才放下心来。
一来一去,便已到深夜。
第二日一整天,宝七都在担忧花母的身体,好在祁府所派的郎中又去了花家,为花母检查。
亲耳听着花母的状况,看着对方送来的种种昂贵药材,宝七的心终于渐渐安定下来。
不大的草屋堆满了一箱箱的嫁妆,有的甚至摆在了院落里。
隔着围墙都能看到探头探脑的乡民,只在外面悉悉索索的讨论着,却不肯靠近问个清楚。
宝七和花惜面面相觑的坐在屋内,花惜忍了许久,终于开口,
“放心,我已经告诉附近的邻舍,你是我远方的表妹……”
宝七按住花惜的手,表示无妨,只看着满屋的箱子和堆放的药材道,
“花大娘的身体,就要靠你照顾了,花伯年迈,以后,你要更辛苦了……”
“等娘的病好了,我就找人给你送信儿!”
宝七无奈一笑,还是很清楚现实的状况,
“深宅豪院,一旦入门,岂是那么容易和外界联系……”
宝七话未说完,花惜抓紧宝七的手,忧虑道,
“那你以后还如何离……”
宝七伸手挡住花惜的嘴唇,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见机行事吧,以后的日子还长,他有病,我也吃不了什么亏,等到渐渐熟悉,总会有办法。”
“对了,那郎中可有说,以后还来不来?”
“昨日你走后,祁府的管家就派人送信儿,吩咐这郎中照看娘,直到这病情医治好为止。”
宝七点头,
“那就好……”
“唉,至少你在祁府,衣食住行是不会像现在这般辛苦,总算,还有点儿值得~只是不知下次再见你,是什么年月了。”
二人推心置腹,从天明聊到日落,一想着明日就要出嫁,竟万分不愿睡去,好像这样,能将这夜拖得更长更久一些。
只是这未来之事,永远是不可预料的,风云变幻中,这份最淳朴的姐妹之情,以后回想起来,也是剩下这座破落的草屋,聊以慰藉了。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快点儿快点儿!”
噼啪的鞭炮声,从入村儿就开始响,一直伸到门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