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时候,天总是黑得格外晚一些。夏季黄昏时色彩浓烈又不那么刺眼的阳光,总能让初晨感到莫名的安宁。橙黄色的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房间里,这个场景与记忆深处中的某一点联结起来,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有一种时间的滞重感。可是记忆中的这一点到底是什么,初晨完全想不起来。印象深刻的只有这个场景出现时心里的那种感觉,那是一种少见的令人有倦怠之意的懒懒的平静。
带着这份平静,初晨镇定地在脑海中捋着思路:
是了,刚才喻恒,也就是我的未婚夫,向我发出了一份意味不明的邀请,问我今天晚上能不能留下来?
喻恒说:“别拒绝我了。”略带疲惫的声音有点让人心疼。
初晨的脸轻靠在他的肩头,停顿了几秒钟仿佛在思考,然后说:“我不知道怎么跟家里人说。”明明是冷淡的语气,这句话却表明了完全的让步和轻微的无奈。
现在回想起来,这好像完全不符合我的作风。
“说实话。我们已经订婚了。”喻恒在笑。
“我试试。”初晨这么说。
于是,我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接受了这个请求。难以置信。
然后,房间里的电话响了,酒店的前台说,有一份快递需要喻恒签收一下。
喻恒向初晨解释,来武汉之前他要这边分公司的总经理把几份重要的工作文件寄给他。
“我帮你拿吧。”初晨说,在机场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他的眼里有血丝,她觉得他需要休息。
没想到等她把快递拿上来的时候,喻恒已经睡着了。他斜靠在沙发上,双目紧闭,胸膛有规律地起伏着。午后明晃晃的太阳光透过落地窗直直地照射在他的脸上,就算是这样,他依然睡得很熟。初晨轻手轻脚地把窗帘拉上,把中央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点点,然后在沙发的另一侧坐下,开始思考怎么跟父母交代今晚的事。
或者,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所有的思考和忐忑不安都是徒劳,他们根本不在意自己今天晚上会不会回家。仔细想想,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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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晚上不回来?”初晓在电话那头惊呼。
“是的。帮我跟爸妈说一声。”
“你晚上跟……姐夫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