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了小客厅,告辞刘日辰和杜先生,就悄悄地走了。
她离开杜公馆,叫了一辆黄包车,就匆忙往李秀兰家赶去。
她到李秀兰家时,桂龙海也刚到不久,正和林家泰、李秀兰说话。他见傅医生进门,就满面笑容地和林家泰一起去了外屋。
李秀兰何等聪明,早看出他们神神秘秘的要说什么重要的事,就撇着嘴说:“阿拉晓得你们要避开吾!告把侬桂科长,阿拉嘴巴也是蛮牢的,也是知道轻重地!”
林家泰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就笑着在她手上抓了一下。
小声对她说:“我相信你。好好的,听话。”
李秀兰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林家泰,嘴巴俏俏地噘着,心里还是蛮愉快的。
傅雪岚选择在李秀兰家见桂龙海,首先就是关心林家泰今天的任务。
她看着林家泰问:“上午怎么样?”
林家泰就拧着嘴,有点恶狠狠地说:“我没想到,那些日本人真是贼精贼精的!果然像你说的,在宝山路下了车!我随后追踪到小巷里。那个陈子峰,也是贼精贼精的!我在那里碰见他!我认出他!他也认出我了!后来,我就向他指点日本人可能藏身的地方。不过,日本海军陆战队不知怎么得到消息,接走了那个老乞丐!”
傅雪岚明白了,陈子峰他们的劫持行动,没成功。这就是说,现在仍然无法知道“妖刀计划”的核心目的是什么!她心里虽然很忧虑,也只好把这件事放下了。
她说:“家泰,老刘最近仍然住在杜公馆。所以,你还要麻烦秀兰,住在她这里。”
谁知,林家泰还没开口说话,李秀兰却在里屋嚷嚷起来了,“阿拉不麻烦好伐!阿拉伤还莫好透个,总好有人看顾一哈吧!”
傅雪岚和桂龙海一听到这个话,忍不住都笑了起来,回头去看林家泰。
林家泰被他们看了个大红脸,急忙抬头说:“你不要说话,没有你的事。”
李秀兰就在里屋嘟囔说:“都说到吾了,还说莫吾的事,好不讲道理咯!”
林家泰更不好意思了,急忙说:“不要理她。傅医生,你接着说。”
这时,傅雪岚就再自然不过地抓着桂龙海的手,用力一摇,说:“龙海,你以前说的军饷问题,现在有着落了。”
桂龙海吃了一惊,急忙问:“怎么回事?你快说。”
傅雪岚笑着说:“按照老刘的布置,我们在全市发动募捐,学生、职员、工人,都上了街。现在,基本上凑齐了。还缺一点点,杜先生很愿意补上。按照杜先生和老刘的意思,请你和杜先生出面,将这笔款子转交给方面。这个事,我和老刘都不方便出面,你和杜先生出面最好。这个意思你明白吧?”
桂龙海张开大嘴,看着傅雪岚,叫道:“我就说嘛,我看见街上有人募捐,就猜测只有你们能组织得起来。哇!这是我最忧心的事了!哎呀,这就好了,这就太好了。”
他又说:“那我现在就给梁参谋打个电话,也许他还没睡觉,行不行?”
傅雪岚笑着向他一点头,“当然行。这件事办得越早越好!”
于是,桂龙海陪着傅医生出了门。他在路上找了一部公用电话,打给梁参谋,并和他约好,明天上午在杜公馆见面。
梁参谋在电话里连声大叫:“桂科长,我替我的弟兄们谢谢你!谢谢你!”
桂龙海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连声说:“不要谢我,又不是我捐的。”
梁参谋在电话里顿了一下,立刻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好,明天上午见!”
2326
一九三七年八月十日夜里,已过十二点,东江湾路的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里,依然灯火通明。
在大川内传七司令官的办公室里,一幅巨大的上海地图挂在墙上。
大川司令官和佐藤拓人,还有几位参谋军官,反复研究墙上的地图。他们仔细计算海军陆战队的兵力,以及现有的轻重武器和弹药储备。
佐藤拓人喝了一些酒,却并未消除全身伤痛。不过,他仍然精神矍铄,气势强壮,为大川司令官排兵布阵,提供参考意见。
大川司令官对着地图凝视片刻,说:“八字桥,应该是重点!”
一名参谋军官取了一面小红旗,插在八字桥上。
大川司令官接着说:“陆战队第三大队,配迫击炮4门,步兵炮2门,坦克、装甲车各1辆,重机枪车3辆,防守八字桥到天通庵一线。佐藤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