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佐行听了,笑道:“不过是一个吃的东西,这能治病吗?”周小白正色道:“在下见仁兄病重了,这才献出此法,信与不信,仁兄自己看着办。只是在这一个月间,你不能再吃其他的东西。”吴佐行听了,似信非信的点了点头,却吩咐仆人去外面买梨去了。
此时尚未到月底,市面上只有些青涩的梨子,那仆人也是个实在人,只要见到梨子就买,也不挑剔,倒是让卖梨子的笑了好半天。这是后话。
周小白与吴佐行道别一声,带着贞娘下了楼就要回家。在路上,碰到了一个熟人。那人见了周小白和贞娘,走上前笑道:“周兄,今日又带你妹妹出来喝茶了?”周小白见了,也是笑了一下,原来,来的人正是女扮男装的苏凌。
周小白打趣道:“苏兄,这么巧,你也逛街啊,不嫌热么?怎么没见你带小环一起出来?”苏凌道:“小环嫌天气热,要去买些果子给我吃,还没回来呢。”周小白笑道:“原来如此。”
苏凌想到了什么,忙问道:“周兄,马上就要大比,你可增被保举了?”周小白听了奇怪道:“我就是府学的生员,虽然被削了廪生资格,但再怎么样,也是一个增广生,有司理应为我保举啊?”
苏凌道:“你父亲死了,按照常规,你并不可以参加此次的乡试。”这话,周小白听得大惊失色!什么?自己竟然不能参加乡试?忙在脑子里想了一下,待回忆起来,确实是有这么一条规定的。
明朝初年规定:学官及罢闲官吏、倡优之家、隶卒之徒与居父母之丧者,不可以参加乡试。
周小白想到此处,一脸的失望,没想到爹爹死了,自己竟然就不能参加考试了,这叫什么事情,那不是还要等上三年?
苏凌见到周小白这个样子却是笑道:“看把你急的,我就知道你会急。”周小白听她话中的意思,似乎还有别的办法,忙问道:“你有什么法子吗,能让我参加考试?”苏凌从身上拿出一张纸道:“这是我爹爹出具的行文,已说明令尊生死尚未查明,还要继续调查。你拿了它再去府学,就可以被保举了。”周小白听了,接过了行文,大喜道:“这次真是多亏你了。”苏凌道:“你家没有找到令尊的尸身,却是一直没有发丧,若非如此,我爹爹怕是也帮不上忙的。”周小白道:“还是多亏你了啊。”
苏凌道:“这行文只是避过了朝廷的监试官,你回去以后还要邻里结状,将这两件事情都办下来,才可以参加乡试的。”周小白听了,心道:什么年代考个试都很麻烦啊。想到自己前世的高考,又要身份证,又要本地居住满三年的户口本,原来都是从古至今相传而来。
其实周小白不知道,此时的明朝在乡试上,已经是很好说话的了。明初的时候,太祖皇帝规定:有司保举性资敦厚、文行可称者,各具年甲、籍贯、三代、本经,经过县、州、府各级审查,再由府报给布政司,这才可以参加乡试。也是因为乡试的规定实在是繁琐的很,到了洪熙皇帝朱高炽的时候,便简化了流程。周小白这一世的洪熙皇帝,虽然年号一样,却不是朱高炽,而是辽王朱植的儿子朱贵煐。
又道了声谢,周小白见到小环已经买了果子走过来了,怕被她说,便与苏凌道别,回到了何教谕的家中。
何教谕此时早已经不能在家中住了,马上要乡试,他有学政的官职,要做乡试的副考官,为了避嫌,早在一个月前就搬进了贡院。乡试的主考官,都是朝廷委派下来的翰林院学士或者是进士中的佼佼者,一般都是六部衙门的部院堂官充当。
周小白第二天便请了乡邻过来做了保,出具了结状,这也算是何教谕的功劳,他被左邻右舍尊敬,他的学生,领居们自然也都放心。
到了八月初八那天,周小白终于要跨进江南贡院的大门,开始面对他穿越以来人生第一次重大考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