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秋花从来不会开口问顾大勇、顾梦影要钱,也从来没想过要顾大勇、顾梦影来可怜,这笔账是算得很清楚,不过顾大勇、顾梦影时常会给点。
“你崽是两只手,燕燕也是两只手,燕燕能用两只手去挣钱,你崽为什么不能用两只手去挣钱?你崽娶不到老婆跟燕燕有什么关系?”
顾梦影还有几句咬紧了牙关忍了下来:难怪你崽是会吃了饭不做事躺在床上,原来全是你教的!等别人挣钱给你崽娶老婆,真是想得好,怎么不搬架梯子来叫你崽去上天呢?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人家不理你,你也不想想为什么?”
顾大勇在激烈的游戏当中恰如其分地使用了个绝杀,一招毙命。
顾正业悄然坐到了一边,点起一只烟吃,没有说什么。
熊根香本来就觉得梦影屋里这一家人越来越难说话,想着这回终于揪住了顾良燕一个清楚明白的不敬不孝的错处,总可以扳回一些支持,像以前一样和气地站到自己这边来说上几句,没想到被三言两语、三刀两斧干脆利索地堵截回来,倒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
“我叫了他去做事,他不听我的,我一开口他就吼我,哪个都不听我的,我说不成哪个。我就想说燕燕她现在有了本事……想让她拉一下她老弟……帮一下这屋里……”
熊根香经常跑到梦影屋里来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比如想要顾大勇从床上起来,过来听淘宝课,现在又想要顾良燕的钱。顾梦影真的好奇怪,想要什么不会自己去跟他们说呀,要到一个外人面前说这说那,再说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怎么还能在幻想一个外人做得到呢?怎么这么多年下来一点长进都没有呢?处理家庭关系起来还是这解放前的这一老套?没有变通呢?
石秋花有点尴尬,从来没有一点包装都没有把一件事情最本来的面目这么直白的捅到熊根香面前,不知道她脸上挂不挂得住,在门口禾场、田埂地头、巷头巷里碰到面还是要打招呼的,毕竟以前是前后隔壁,现在也是左右隔壁。
“我就是关心一下她,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熊跟香又软了一回口气,好声哄着梦影屋里这一家人不要生气,额上晶莹莹的细汗都流出来了。
“她不需要!”
顾梦影替顾良燕斩钉截铁、义正言辞地回了一句。
“你也是说蛮话,不管为人子女的需不需要,为人爷娘的都会关心自己的子女!”
“妈!”
顾梦影特别气愤,别的父母或许是把子女用来关心和爱护的,但熊根香不是,顾良燕说了她父母对她没有关心和爱护,只有没完没了的虐待和折磨,并且从前在前面屋里、门口禾场看到的也只有熊根香对顾良燕的虐待和折磨。
石秋花又不是没看到,为什么还要这样罔顾亲眼看到的事实,去成全和配合熊根香为人母亲的体面,为什么要这样睁眼说瞎话?难道受尽虐待和折磨的顾良燕不值得尊重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