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阙一行人沿着小路,很快来到大门前。
小区的大门空荡荡的,生着黑锈的粗铁大门大敞着,门上挂着把铜锁,像怪物的嘴,似乎很欢迎外边的来客似的。
放眼望去,小区里一片寂静。
排排别墅错落有致的耸立在路旁,阳光下的阴影重重叠叠,遮遮掩掩,无端更添几许幽暗。
漫无目的游荡的风吹打地面发出呼呼声,干燥的空气吸入鼻腔。巡回间,似乎连一点人气都寻不见,气氛诡异的令人发毛。
众人见这般情景,心里不由得产生些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心理,面面相觑,僵持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此一来,气氛倒显得尴尬。
苏阙皱了皱眉,率先迈开步子,沿着青石小路随便来到一家别墅前,正想敲门问一问情况,一只手却拦住了她的举动。
“姐姐,敲门不太好吧,这样说不定会打扰人家。”
季舒泽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笑着说道。
他的身子将门挡的严严实实。
苏阙闻言看了一眼季舒泽,心下里有些怪怪的,总觉得这句话透着说不出的诡异,脑中霎那间闪过什么却又很快消失的干干净净。
苏阙的眉毛拧的更紧了。
季舒泽晃晃身子,似乎没看见苏阙的表情,他眼睛弯成一轮月牙,似乎心情很好的继续笑吟吟的说道:
“我们不如再走走,这里说不定有空房子呢?”
苏阙看了看季舒泽,却正好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两人四目相对,苏阙顿时全身一阵战栗,寒毛卓竖,强大的危机感席卷了她的脑海,肌肉几乎要反射性的攻击过去。
苏阙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自古以来,以不变,应万变,素来是极好的策略——
尤其是在这种不确定的情况下。
她冷静不动的垂下眼眸,双手紧握成拳,心里强忍住攻击的欲望,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没有说话,就算默认了他的提议。
苏阙没意见,余下的人相对看看,自然也没有意见。
季舒泽嘴角弯了弯,似是得了糖的孩子,很开心的样子。
更诡异了。
苏阙心中一阵发寒的想。
自从进了小区门口,季舒泽就从没正常过。
苏阙脑中警灯,缓缓亮出猩红色的光。
她打量下四周,慢慢放缓脚步,不动声色的退到队伍最后,将手悄悄的揣进夹克衫兜里,手指摸索着,紧紧握住兜中的一块硬塑料。
冰凉的钢刃触碰指尖,坚硬的塑料外壳硌着她的指节,神经传来踏实的质感,她顿时感觉心安了许多——
那是先前击杀失名者用的那把水果刀。
不管季舒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一定是要防着些的,毕竟她们也不过才相识几个时辰,仅凭一面之缘,便说他并无坏心未免太早。
苏阙紧紧攥着刀,在心里盘算着。
青石小路两旁别墅耸立,密密麻麻的好似群蚁排衙,风在别墅外呼呼盘旋,将干燥的风灌入行者的衣襟,带走一片热量。
苏阙低头想着心事,却没有看到走前面的赵静怡回过头,意味不明的瞅了队尾的苏阙一眼。
一行人由季舒泽带领着走向别墅林的深处。
小区里的小路十分干净,青石砖上只有几片枯叶偶尔吹落,路旁没有任何垃圾堆砌的痕迹,甚至连个垃圾桶也看不到。
路旁零零散散种了些低矮灌木,黄褐色的细枝架着干瘪的深绿叶子。
有风抚过,叶子干燥的“沙拉沙拉”碰撞,一点没有生命的活力,苍老的颜色只让人觉得颓废。
这里的空气干燥的令人浑身不舒服。
前面的情侣又低笑了两句。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一道视线穿过窗口,牢牢地盯着他们一行人的背影。
或者说,是在打量着慕疏言的背影。
慕疏言感到浑身发毛,他不舒服的皱了皱眉,扭头向四周警惕的扫视了一眼,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慕疏言摸了摸下巴,莫名其妙的继续跟上了大家的脚步。
未知的恐惧总会引起人们胡思乱想——就好比现在的苏阙。
她脑中装满了各种恐怖猜测得不到证实,于是便抬起眼,视线一直紧紧盯着季舒泽的脚步,企图从他的步伐中看出点什么。
前世有人说——
细节总是在揭露一些细思极恐的真相。
这话还当真不假。
她注意到,季舒泽的步伐似是很熟练。
就像……这条路他走了许多遍一样……
心里突然冒出这个荒诞的想法,苏阙背后冷汗湿了一片,一股诡异感像阴影一样缠满了她的全身,手心里的汗水沾到水果刀光滑的外壳上,传来一阵湿滑的触感。
她觉得,她的腿突然像灌了铅一样的沉。
前边的慕疏言盯着季舒泽瘦削的背影脸色隐隐发白,他看了一眼慢吞吞跟在队伍后的苏阙,扶了扶眼镜,也悄悄的放慢脚步凑到苏阙身边,忐忑不安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