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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牧眉头微皱，低头看着这纸条上的字，他知道柏青的意思，他既然让人把这药带进宫，还特意交到他手上，显然便是要他把这药给皇上吃下。

他本就是大晋刻意找出来，安排在大梁皇帝身边的奸细，只因为他长得和那人相似而已。

任务便是探听大梁的动向，他更是大晋安排在大梁的一根针，且是扎入心口的毒针。

可现在看着纸条上的字，他竟觉得有些触目惊心，气绝而亡……

脑中竟想起那人往日种种，他下不去这个手。

叩叩叩！

“苏公子，皇上下朝了，宣你去用早膳。”

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屋外传来敲门声，太监尖利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这才回过神，有些心虚紧张的将手中的纸张叠起，一边找着地方藏好，一边心不在焉的轻声应道：“好，我知道了，跟皇上说，我马上便来。”

这不管藏哪里，都容易被人发现，更何况，他这屋子每天都会有人进屋打扫，万一被某个小太监发现，他就真的是死罪难逃！

思及此，苏牧拿起抽屉中的火柴，轻点放在纸条的下方，眼看着星火慢慢点燃手中的纸条，转而便扔在一旁的篓中，站在旁边，冷眼看着火势逐渐变大，慢慢吞噬掉纸张，直到它烧成灰烬，这才罢休。

将那玉制成的小瓶子拿在手中，五指慢慢攥紧，露出手背上的青筋，苏牧思索片刻，下意识的咬了咬牙，还是将瓶子小心的放在袖中。

他转身便走到门口，伸手打开房门，眉头微皱的瞥了眼站在门口候着的小太监，神色淡淡道：“我们走吧。”

话毕，他便率先朝养心殿的方向徒步走去，小太监毕恭毕敬的跟在后面。

苏牧走到养心殿，一进门就看到斜靠着软垫，低头认真看着手中奏折的那人，下意识的停下脚步，明明五官清秀，一张小脸略带些女气，可面无表情的时候，却又不威自怒，充斥着帝王之气。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势却又在他一人身上，完美的融合，竟也不显得突兀。

而且，他了解他。

哪怕他掩饰的再深，他都知道，他们两个其实是一种人，生活在暗处，想抓着一缕阳光，拼命吸吮往上爬的人。

“苏牧，站在那里做什么，来，陪朕吃饭。”

李澜歌不经意间抬眼望去，刚好看到苏牧站在旁边发呆的样子，倒也不疑有他，嘴角一勾，脸上带着一抹轻笑，将手中的奏折放在旁边，起身走到前面的桌子边，抬手轻招。

苏牧收敛好自己的情绪，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快步走上前，坐在他的旁边，看着眼前丰盛的早膳，故作夸张的深吸了一口气：“哇，今日早膳好香啊！”

“你喜欢就好，来人，准备早膳的御厨，赏！”李澜歌闻言，抬手一招，冲着站在旁边伺候的管事太监道。

话毕，坐在旁边的李澜歌，眼睛微眯盯着苏牧，脸上笑意未减，抬手轻抚他的头顶，等一旁的试毒太监试过饭菜之后，他便亲自帮他布菜。

“来，都是你喜欢吃的东西，朕特意吩咐厨房准备的。”

一根青笋被金制的筷子从盘中夹走，放在了苏牧面前的盘子中，他顿时脸色一变，不过却只是一瞬间的事。

左手搭在大腿上，下意识的紧握成拳，另一只手的五指也紧紧的蜷着筷子，苏牧低头看着盘中的青笋，迟迟没有下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