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让身居高位数年,早已是喜怒不形于色。他从落座起便一直闭目假寐,显然是不想搭理二伯这茬,因此,顾熙言万万没想到,他竟会替自己解围。
看着男人朝自己伸过来的手,顾熙言反应了一下,才缓缓伸手把小手放在他的大掌之中。
一旁的张氏见两人蜜里调油的举动,当即给萧二伯飞了一个刀眼。
萧二伯也没成想两人新婚便恩爱至此,只好以手握拳,放置唇边干咳了几声,“是到时辰了,咱们这便过去罢。”
那厢,萧四伯、胡氏自顾自的喝了许久茶,闻言也笑容满面的起身。
今日中午的宴席,除了萧氏二房、四房的人在之外,还有些平阳侯府更远的支系的亲戚来。总而言之,是为了叫新嫁娘在宗族中露露脸,来的人越多、越热闹越好。
萧让一路牵着顾熙言走到了宴厅外。眼看前方人头攒动,不时有丫鬟女眷说话声传来,顾熙言忙抽回了手,“眼看着宴席就快开了,侯爷快走罢。”
萧让低头看着她,眸色沉沉。
方才在花厅中,二伯有意刁难她,明明自己就在身边,可顾熙言压根没有向自己求助的意思。
萧让冷哼:“烈火烹油的时候,就算主家不到,自有人上赶着来。”
顾熙言哑然,暗自诽腹这话说得倒是在理。只听面前高大的男人又道,“宴厅里头,除了二房、四方的人算是侯府的正经亲戚,其余的姓萧的不过是拉来充充场面的,你是当家主母,不必紧张。该紧张的是她们才是。”
方才一路心不在焉,心中想着前世之事,顾熙言出了一手心的冷汗,萧让岂能没察觉到?
顾熙言听了这番安慰的话,扯出一抹笑意,低低“嗯”了声。
待进了宴厅,顾熙言方才知道萧让口中的“充场面”是怎么回事。
一眼望不到头的漆红百子矮宴桌两侧,依次坐着宗族女眷,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冷席面。顾熙言和二婶娘张氏、四婶娘胡氏一行人落座后,方才下令开席。
顾熙言这桌坐的都是二房、四房的女眷,酒过三巡,其他桌上的远亲便纷纷来和顾熙言见礼。
萧让的乳母桂妈妈在顾熙言身侧,一边低声和她说着面前女眷的身份。
待人都见得差不多了,只见远远从后边宴桌走上来一个女子,身着浅鹅黄的烟罗软纱,身段修长,下巴尖尖,眉眼之间颇有姿色。
顾熙言方才一进宴厅,便寻到了这抹鹅黄色的身影。那女子走近了,只见张氏转过身子,一手拉着那女子的手,冲顾熙言笑道,“这位是我娘家妹妹的女儿,前些日子来京中小住,恰逢今儿赶上宗族中盛事,我带便她来侯府里开开眼。”
“我这外甥女儿姓曹,唤做婉宁的。婉宁,快和侯夫人见礼。”
顾熙言噙着一丝笑意,一双美目盯着面前的曹婉宁,一眨不眨,袖中的一只玉手紧攥着丝帕,青筋毕露。
平阳侯是亲封的一等侯,曹婉宁这样的官宦之女见了她,是要行大礼的。
曹婉宁刚准备跪下,顾熙言便叫红翡上前制止了,只见她面的笑的热情无比:“那算是远房表妹了。”
“即使如此,便不必多礼。妹妹既住二伯府中,有空便时常来侯府玩罢。”
此话一出,曹婉宁心头大喜,等行了常礼回到宴桌旁坐下,仍觉得全身上下飘飘然。她仰头饮下了一杯菊花酒,压下心头涌动的喜意。
曹婉宁正值嫁龄,再加上平阳侯府二房表亲的身份,也有不少官宦之家的子弟上门提亲,因此一向自持有几分姿色。曹婉宁方才见了顾熙言神仙妃子一般的模样,不禁自惭形秽。又见她周身气度华贵无比,再看看自己打扮,就连身上那件盛京中盛行的烟罗软纱,也显得媚俗无比。
可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入了平阳侯夫人的眼!如此一来二去,和平阳侯府攀上关系,也是极好的。倘若运气好,指不定还定遇上平阳侯爷。
曹婉宁是见过萧让的。五年前她来姨母张氏家小住,一日恰好碰到萧让来二房府中。少年英姿勃发,面容清隽,她一见倾心。此后,别家男儿再也入不了她的眼。
曹婉宁想到萧让,不禁春情上脸,忙又饮了一杯菊花酒,挥袖遮住脸上的羞怯。
主宴桌上推杯换盏,顾熙言余光瞄了一眼不远处的鹅黄身影,纤纤玉指紧紧捏住羊脂玉的酒杯,扬起一抹深深笑意。
上一世,曹婉宁苦心经营,一步一步接近自己,才取得了自己的信任。这一世,她偏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做那垂钓的姜太公,把鱼儿一点一点的引诱上钩来。
曹婉宁,这一世,我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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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等女主虐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