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外,广场角落。
树根上坐着的狮头人一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什么时候再来猎罪公会做评测,还有中午吃什么、喝不喝酒之类鸡毛蒜皮的小事。
聊着聊着,不知熊老四哪条脑回路忽然堵塞,昂着脑袋俩小眼睛对准三位大哥,耿直地问了一句:“老哥们,你们不是身体不舒服么,咋还能喝酒嘞?”
虎老二短暂一愣,反应过来一巴掌拍在熊老四背上,强作笑容,不想在小弟面前丢了面子,“瞧你说的,身体再不舒服,喝酒的事能耽误么?”
豹老三见狮老大的脸有点僵,觉得八成是熊老四说了不好的话,正要阐述自己对酒文化的独家见解,好给爱逞强的虎哥圆得完美点,门口走出的顾泽就引走了他的注意。
“喂,熊老四,看那边。”豹老三给了虎哥一个眼神,捂住熊老四的嘴把头掰向顾泽,“看见那人了没?去找他问一问评测成绩。”
“干嘛非得差遣我?我又不会说话。”熊老四垂头丧气地含糊道,
好像又说了不好听的话?
他不知道咋说才能讨来哥哥们的欢心。
“你咋地不会说?有点自信!”豹老三忽悠鼓励道。
问成绩只是其次,讨狮哥欢心才是重点!
老四啥都好,就是嘴管不住,说重了吧还觉得委屈,不好哄。
支远点,等狮哥消气了,再叫回来就行。
“真的?”熊老四盯着面无表情的顾泽打量了几眼,心底没由来地生出股畏惧,“我我不敢。”
豹老三给他做了个阳光的豹笑脸,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不停往那边支,俩眼睛一个大一个眉头跟着一皱一皱。
虎老二和狮老大也都挤出笑容。
见哥哥们全都在鼓励自己,熊老四总算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问句话而已,没啥大不了的。
他说服了自己。
顾泽将表格和契约叠成规整的方块,放进上衣的衣兜。
散乱而又急促的脚步,暴露了他们的企图。
跟随他走出大厅的三伙人,毫不掩饰自己充斥着恶意的。
大厅前的广场勉强算是安全地带,打起来可能会招来麻烦,他们准备用温和的手段逼迫或诱使顾泽离开这里,再发难夺取蛇枪和他身上的财物。
说通透点,猎罪人其实就是帮兼任义警的雇佣兵,既没有接受过正当的培训,也没有行之有效的监督手段能够依据某种规章制度制裁他们。维持或破坏秩序,帮扶或欺压弱者,几乎全靠自律。而所谓的“自律”显然根本经不住考验。
律法健全的世界,尚且有人铤而走险地攫取法外之利,更不用说现在的永续树冠之城。
比起矮树区毫无约束地推行暴政的“仁慈”,猎罪人不过是群栓着绳子的恶犬,没什么太大区别。
扑灭罪恶的同时,也在不停制造着罪恶。
广场上,见到顾泽身后跟着二十来个猎罪人的猎罪人们,纷纷走远,知道这细皮嫩肉的小子惹了大麻烦。剩下的猎罪人们觉察到气氛改变,跟着注意到了那边的情况,和其他猎罪人一同走向远处,静待好戏发生。
熊老四瞧见其他人似乎都有点躲着的意思,脑回路嘎嘣卡住,不知怎地就猛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比自己想象中的自己还要勇敢的多,一时间自信爆棚,不仅没有后退,反而还加快了步伐,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狮头人三兄弟,目瞪口呆地见自家四弟就这样走了过去。
妈耶,这也忒耿直了吧!
一点气氛都不看的吗?
跟在顾泽身后的三伙人,搞不懂这头熊是要干嘛。
但凡眼睛没瞎的人都看得出待会要发生什么,他这熊赳赳气昂昂地走过来,莫非是要搞事?
总不能是个熊瞎子吧!
怂恿他过去问的豹头人,赶忙奔过去想把四弟拽回来,结果反倒是被三伙人误解,以为冲过来是想干些什么,竟直接成了引燃导火线的那丁火星。三伙人里其中一支小队的队长,一个穿着打扮极为粗犷,脖子上还挂着骨头吊坠,足有两米高的壮汉,几步走过来,对着熊老四的肚子就是狠狠一脚,嘭地一声把他横着踢了回去,和奔过来的豹头人撞了个满怀,一齐摔在地上痛叫起来。
狮哥和虎老二坐不住了,咆哮一声便冲过来挡在三弟四弟跟前,质问对方为什么要无缘无故攻击他们。虽然,直到现在这哥俩都没拿到猎罪人的资格,更没有什么真材实料,包括壮汉在内的其他人,一只手都能把他们哥俩摁在地上摩擦,但猎罪公会的名头摆在这里,他们断定对方不敢真的在公会门口打伤自己。
但之后会怎样,他们怒气上头,完全没去细想。
壮汉凝视着狮头人四兄弟,轻蔑地哼了声,“我记住你们了。”
当大哥的狮头人顿时心中一凉,装模做样地威吓几声,和腿脚哆嗦起来的虎头人,分别扛起伤到站不起来的三弟四弟,狼狈地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