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重新折腾几个时辰能送走五皇子,他不介意再费点功夫。
宣平侯原本以为五皇子肯定不答应。
谁知,谢彦斐就等他这句:“行啊,不过前提是,本王想查谁就查谁,侯爷可不能反悔啊。”
宣平侯瞧着院子里的一群人,他能反悔什么?求之不得!“自然,本侯说一不二。”
谢彦斐咧嘴笑笑:“哦,那就劳烦侯爷让管家去请贵府的魏姨娘以及她院子里上到管事嬷嬷下到扫地丫鬟都过来一趟吧。”
宣平侯:“???”他猛地抬头看过去,不是只问下人吗?
谢彦斐无辜朝他眨眨眼:“再没有确定凶手之前,任何人都可能是。还是说,侯爷反悔了?咦,刚刚谁说过,本侯说一不二?”
宣平侯一股气闷在胸口,可大话说出来,他只能硬着头皮问:“可之前后宅的不是问过了?”
谢彦斐:“是问过了,这不是再重新问、一、遍、么?”
问一遍,这个一遍可不单单只是在场的下人,可包括府里的主子。
宣平侯觉得五皇子就是故意的,一开口就点了魏姨娘,那是骊儿的生母!可话他自己应下的,宣平侯只能一挥手:“去,告知魏姨娘一声,带人过来。”
管家应声前去。
半个时辰后,魏姨娘等人携一干人等都过来了。
谢彦斐抬眼朝为首的妇人看去,第一眼就觉得眼前一亮,美艳不可方物。
怪不得魏姨娘能在侯府后宅受宠十几载不衰。
这魏姨娘是十六年前入的宣平侯府,不过一年生下杜香骊,只与杜香妩这个三姑娘隔了几个月。
之后数年一直受宠,加上为人八面玲珑,在府中声威极高。
几年前侯夫人开始吃斋念佛不理府中之事,府中中馈由老夫人和魏姨娘共同掌管。
按理说一个姨娘是没资格的,可魏姨娘得宠,还讨得了老夫人的欢喜,若非侯夫人娘家地位高,怕是早就破格抬了魏姨娘的位分。
侯爷也不止一次提过要抬为贵妾,老夫人不肯松口,加上魏姨娘心思也不在此,也卖给老夫人一个好,最后不了了之,反而更得老夫人的心。
魏姨娘今年三十多岁,可瞧着模样却像是双十年华,眉眼娇而不媚,温柔瞧着人,像是能把一颗心都给化了。
可就是这样一位美艳的女子,手中的鲜血不知几何。
“妾身见过旭王。”魏姨娘到了近前,得体地行了礼,她身后跟着的嬷嬷大丫鬟等人也俯身。
宣平侯看到她眼神柔和下来,若非五皇子等人在此,他怕是已经迫不及待将人搀扶起来。
杜香妩站在一旁,她早已习惯父亲对魏姨娘的态度,以前倒是没觉得如何,魏姨娘对他们都很好,她母亲不理后宅之事之后,魏姨娘不偏不倚,甚至很是公允。
她生不出讨厌,偶尔还会亲近几分。
可不知为何,瞧着魏姨娘与父亲的相处,她刚刚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与魏姨娘竟是更像一对夫妇,而不是他与自己的母亲。
杜香妩甚至已经记不得父亲这般温柔瞧着母亲时的情景了,隔得太久了,她当时年纪早就不记得了。
可明明母亲才是父亲明媒正娶的夫人啊。
以前不觉得,如今瞧着,竟是觉得心里很难受,尤其是杜香骊对她做的一切,她看着魏姨娘不如以前亲近,反而生出一股矫揉造作的不耐。
谢彦斐将杜香妩这些表情收入眼底,书中这时候杜香妩已经被算计成功,还昏迷着,醒来之后更是被赐了婚,她浑浑噩噩的,连自己怎么就突然换了未婚夫都想不清楚,更何况被杜香骊算计的事?
她知道很久之后魏姨娘事情败露才明白过来,可那时候,她已经被算计要前往别国和亲。
那时候她想报仇,早就来不及了。
只能带着遗憾踏上那条未知的和亲之路,好在最后等着她的,是被她偶然所救相处不少事日的男主,否则,她的下场怕只会更惨。
而他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至少目前来看,女主经过这一夜,是想通了不少事,没这么混沌好骗了。
谢彦斐将视线收回,这才看向魏姨娘:“起吧。”
他神色懒懒的,不怎么搭理魏姨娘,把视线转向她身后,抬了抬下巴。
管家很有眼力劲儿的一一介绍,他仔细听着,等听到有贾嬷嬷时,他才放了心。
看来魏姨娘对自己的这些人很是放心,昨日葛文沣的确让人询问过了,她院子里的人自然是听她的,她怎么说,这些人就怎么听。
不过魏姨娘聪明,为了以防万一,留了后手。
她从不自己开口,而是由身边的嬷嬷嘱咐。
昨日杜香骊的计划败露之后,魏姨娘情急之下为了给杜香骊善后,派了她身边的贾嬷嬷去处理妙灵。
之后事发才嘱咐两个近身的大丫鬟替贾嬷嬷当人证,证明当时贾嬷嬷在妙灵出事的那段时间同她们待在一起,加上手臂上检查之后并无抓痕,自然躲过葛文沣的人的检查,蒙混过关。
魏姨娘知道即使留下贾嬷嬷也躲不过,干脆坦然带她过来了。
谢彦斐等听完了,才再次开口:“问呢就不必问了,也都问过一遍了,我们就往重点来吧。妙灵死的时候,当时池塘边有淤泥抓痕,妙灵指甲也断了,手指也断了两根,一般来说,这极有一种可能是妙灵死前与凶手进行过激烈的争执,那么抓伤凶手也不是不可能。那么,现在你们就将手臂露出来,重新由管家任命两个嬷嬷检查。”
魏姨娘和贾嬷嬷听到手臂,松了口气。
葛文沣气哼哼看着这一幕,还以为五皇子有什么高见,不还跟他一样?
这要是能找到凶手,他早就找到了!
这些人手臂上压根没抓痕!
果然,搭了黑布暂时充当帷幕检查一遍之后,手臂上干干净净,并无抓痕。
管家任命的两个嬷嬷上前,回禀结果。
葛文沣就知道是这样,“王爷,你这就是瞎费功夫,现在看到了?本官亲自监督查过一遍的,根本就没抓痕。”
谢彦斐点点头,顺着他应诺,“是没有,手臂上竟然没抓痕啊。”
魏姨娘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弯了弯嘴角,福了福身,温柔好心提醒:“王爷,不知可还有需要妾身配合的吗?”
谢彦斐盯着她:“魏姨娘啊,你这院子里的人手臂上都没抓痕。”
魏姨娘笑笑:“妾身院子里都是些善良本分人,自然不会是凶手,手臂上也自然不会有抓痕。”
谢彦斐点头:“手臂上倒是,既然如此”
魏姨娘期待地垂着眼等五皇子说“那就带着人回去把”的时候,就听到谢彦斐话锋陡然一转:“那就检查脚踝吧。”
魏姨娘骤然握紧袖口里藏着的手,面上稳住了。
她能息怒不行于色,贾嬷嬷道行就没这么深了,脸色陡然变了。
葛文沣本来正吹着胡子等五皇子收不了场,结果就听到这一句,他一愣,随即明白什么,猛地直起身,眼睛大亮:对啊,他怎么把这个忘了?他瞧见妙灵的手被掰断,先入为主就觉得是手掰断的,却忘记了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妙灵先入了水,情急之下抓住了凶手的脚踝,因为怕死,妙灵死死抠着不肯松手,凶手不得已只能蹲下身用手去掰断她的手。
既然如此,那抓痕就是在腿上或者脚踝上,而不是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