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时显说:“我不是他小号。我没那么坑,这些我会做菜读书踢球,钓鱼和下棋摸了点边。”
谢晓桐:“我相信你不是了。如果是他,看见我那样说,肯定会暴跳如雷的。”
褚时显窃笑,说:“那当然了。你想,假如我是谁的小号,我会起个名叫小号吗?”
谢晓桐说:“有道理哦。”
褚时显问:“元旦放假你回家了?我听老同学说你考去了江大。”
谢晓桐说:“是啊。你在哪个学校?”
褚时显五指不停叩击桌面,想了想,把前世那间野鸡大学告诉她。
谢晓桐说:“是在邻省吗?学校怎么样?”
褚时显说:“只能用糟糕形容。”
元旦谢晓桐本不打算回家,因为月中即将考试。可谢守亮十二月底考研初试结束,大姑的儿子专程开车接他回家,谢晓桐便和楼东一起蹭车回了桃江。
谢晓桐自从决定转专业,就卯足劲地备考,放假回了家,回了熟悉的环境,心神松懈,做什么也提不起精神。
她一边看动漫新番,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上的老同学闲聊,最后对方说“2006快乐”,她回了个“新年快乐”,这才想起来,忘记问清楚对方究竟是谁。
看着那已经下线的,灰色的头像,谢晓桐把依然还有印象的,寥寥几个初中男同学想了一遍,还是想不通是谁,这才作罢。
天太冷,短短的三日假期,几乎全是猫在家里渡过的。她本打算穿着那件鹅黄色的夹袄,去那个女人的店里晃一晃,可一想起那不为所动,拒人千里的表情,满腔的冲动瞬即湮灭。
回到江大,谢晓桐又像上了发条,开始备考和考试。
寒假伊始,谢晓桐在归家的车上,接到冯兰兰的电话,告诉她,汉服社的申请正式被社联会批准通过。
谢晓桐惊喜交迭着忐忑,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好一会才问:“兰兰姐,我该做什么?”
冯兰兰在电话里说:“安心过寒假,等二月份开学回校再安排。”
楼东见谢晓桐挂了电话仍在发呆,好奇问:“说什么了?”
谢晓桐快乐难抑,搂住他脖子说:“小楼,我们汉服社通过批准了!”
楼东张张嘴,以“哦”字回应。
谢晓桐放开手,恐吓他:“我知道你想说玩物丧志,现在不许说。”
楼东见她强作凶悍的样子,无奈不已。“好好好,我不说。”
谢晓桐喜滋滋的,“还要恭喜我,我现在是江大晴川汉服社的副社长了。”
楼东从善如流:“谢副社长,好大的官威,你管什么?”
谢晓桐说:“我管你啊!小楼,我决定了,下回活动我们要穿情侣装一起去。”
楼东吓一跳,“这个不行,绝对不行!我情愿被你切片研究,也不愿意穿上那种鬼衣服在路上被人围观!你咯吱我也不行!”
汉服社申请通过的日期比预期要迟,刚巧在寒假前,褚时显本打算借机搞个庆祝活动,他已经想好了几个地点,爬山,露营,篝火晚会,或是室内活动,影院包场,吃饭唱,结果这个方案胎死腹中。
06年的寒假,高翊第一个离开寝室,他迫不及待和异地恋女友团聚,买了当天的车票。
徐玮和徐爸以及同乡大叔一起回家,徐爸当初被拘留,出来后并没有立即返乡,反而又干起了扁担,誓要弥补损失。如今他腰上缠了一万块,带着伢子一起回家过年,出村前的壮志已酬。
褚时显不顾杀毒软件尚未完成测试工作,提前应诺,封了一个三万块的大红包给徐玮。
张怀化要带冯兰兰回弗兰,在家中住几天再和冯兰兰直飞蜀地过春节,这是觐见双方家长的计划。王映阳是本省人,他爸的下属来省城出差,顺道一起接回了他。
至于范森林,和往昔的寒暑假不同,如今有落脚地容纳他迷倦的心,在江阳区,老板娘的出租屋简陋但温馨,如同她绵软的胸房,泛着甜香。
褚时显最后一个离开寝室。锁了门,他在校园里散步。雪片乱舞,落在他发梢肩头,走到星湖湖畔时,注视被皑皑白雪覆盖的树木,植被和石椅,一个深呼吸后,恍悟燕京时,谢晓桐身上那股清冽的淡香来自于雪松。
霍然滚烫的心,因为念及与谢晓桐的距离,又渐渐冷静。
他自我控制着,将思绪转向事业。
自立志以来,他给自己规划了两条腿走路的事业前景。实现科技已然成立,杀毒软件即将完成,另一条腿,他前世钟爱的游戏事业,还需要再等等,网页游戏需要电脑的普及,手机游戏需要智能机的兴起。
而他资金来源的两条腿,工作室业务蒸蒸日上,股票开年后也该酌情加大投入。
但是这些还不够。
褚时显眺望远方的教学楼,天地白茫茫的,楼影宛若在云间雾里。他想,自己这富二代的身份还有发挥的余地,泰元如果能平安渡过08年危机,未来不仅房地产大有可为,经济式连锁酒店,和酒店所占的地块储备起来也大有可为。
今年下半年,如果他记忆无误,此时名声不显的如家,将在投资教父沈小鹏的带领下,赴美上市。
在这新纪元,新时代,无数智者踏险履危,博浪抢滩,只为达到理想和成功的彼岸。
他不能落于人后。
褚时显从校园缓步走回银海小区,收拾了东西,一路往公司去。他约好了唐喆,今天敲定放假日期和年终奖,奖金分配比例。也打算节前这段时间,就呆在公司继续测试程序。
他已经很久没有井然有序地上下班,对此颇有些期待。而这种正常工作的模式,离他毕业的日子越近,将会更频繁。
下午两点,实现科技的全体员工,听见一墙之隔的小会议室里,隐有争执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