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昭真觉得自己的一句玩笑造了大孽,遥想正蹲在厕所的那位,也是时运不济,眼瞎招惹玄武大神。
玄武一直低低的跟女生说着话,展昭昭自己倒酒吃菜等肘子,心里还是憋着气,后悔没跟玄武学点整人的法术。
裘聪明来信息说订了第二天晚上的车,她可以在玄武那儿再住一晚,不过现在她考虑的是今晚她会不会妨碍玄武,或者只有她一个人回首饰店。
肘子上来时店里有大半食客已走,展昭昭不知不觉的喝空了一瓶白酒,醉眼朦胧的用两只手撕肉吃,一边吃一边脑子里胡思乱想,想到蹲着的那位恐怕连痔疮都长出来了,一个人傻笑。
空瓶子抓在玄武手里:“喝的有点多了。”
“你怎么回来了?”看旁边桌子已空:“她怎么走了?不陪我逛街没关系,我可以打车回去,回自己家,不妨碍你。”展昭昭大着舌头自顾自讲。
玄武帮她擦干净手:“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你又不是人。”
“所以更不能乱来。”玄武认定展昭昭醉的厉害,她最爱惜自己的脸,吃个肘子吃得满脸酱汁,一手抓住她乱动的手,一手给她擦脸。
酱汁顽固的粘在脸上,展昭昭嫌玄武擦的痛,开始乱晃脑袋,嘴里喊着:“爸爸,好疼,不要擦了。”
“你这个样子,爸爸的心也疼。”
展昭昭马上不晃了:“爸爸不心疼,爸爸不气,我自己去打她。”
“爸爸会帮你报仇的。”
“爸爸……”解放的双手大鹏展翅般给玄武一个熊抱:“爸爸对我最好。”然后又有新的事情:“我想坐小火车。”
窗外一列小火车开过,上面是家长带着三四岁的孩子。
“小火车就小火车,爸爸带你去。”
售票员对展昭昭好声好气劝说道:“规定是一个孩子由一个家长陪同,你是两个大人我不能让你们上去。”
“谁说我是大人了。”展昭昭争辩:“我还未成年,我才十七岁,长得成熟又不是我的错。”拉过玄武:“你看我爸爸多年轻,他这年纪能有成年的女儿吗?”
售票员看玄武是清醒的,转而劝说他:“过来的都是小孩子,你们别让孩子看笑话。”
“我是她爸爸,她是我女儿没错。”
“你这个爸爸年轻是年轻,可你女儿一身酒气会吓着别的孩子。”
玄武睁眼说瞎话:“孩子小,吃酒酿圆子上头,而且她是未成年,你怕吓到别人,下一趟我们包了。”
小火车绕楼层一圈,展昭昭很认真的唱着小时候的儿歌自己给自己拍手鼓掌,她小时候性格内向,除了大合唱就没上过台,当然学期末的评选三好学生,积极分子也跟她无关,她一直是个普通到有些差劲的学生。老师不会特别关注她,同学不会在意她,仅仅是全班同学中的一个数字而已。
她曾经不明白裘聪明为什么跟她成为朋友,高一,裘聪明是班长,她学习中等偏科严重,偶尔某门学科会掉到平均分以下;高二,裘聪明是学生会副主席在国旗下讲话,她依旧学习中等,好在文理分班她的分数不至于太难看;高三,裘聪明被寄以厚望,她只求能够上大学就成。后来她知道,她们都是一样看起来很开朗,其实只有彼此懂得在遇到对方之前,有多孤独。
下来时展昭昭酒劲汹涌,腿一软差点跪下,玄武才抱住她就被吐了一身,干脆脱了外套铺在地上让她吐完。
卖票的捂住鼻子直摇头:“多好的衣服,太骄纵孩子了。”
“能站得住吗?”
展昭昭吐完突然记起要擦嘴,在玄武袖子上蹭了蹭:“能。”
玄武收拾掉呕吐物,卷起袖子,问她:“还逛不逛?”
“逛。”虽然展昭昭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要做什么,全凭潜意识在行动。
一直闹到商场关门,玄武把展昭昭扛肩上,她还拍着玄武后腰:“驾,驾,爸爸快跑。”精神比任何醒着的时候要好。
进入停车场,展昭昭终于安静下来,乖乖上车,等玄武给她水让她漱口时,突然说:“爸爸,你问我怎么知道那个老板是假的,上车的时候他按我头按的好痛,还踢我脚,也好痛。爸爸你舍不得对我动手。”
“可我让你一次次去送死。”
“我自己愿意,我不去,就是别人喊你爸爸了。”
等她把水吐出来,玄武给她扣上安全带:“好孩子,去不去没关系,你本来就是我女儿。”
展昭昭消化不了玄武的话,一路上都呆呆的在思考,实则脑子里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