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单元有两部电梯，进门后需得转个弯才能看到，又因灵力高深之力在凡间都收起自身灵压以免造成无辜众人的伤亡，展昭昭跟玄武说着话转过弯才看到上井也在等电梯。

一部下行到二楼，另一部上升到十一层，展昭昭一面腹诽上井个笨蛋，不会假装有事走掉，一面站在两人中间装作她不知情。

上井不是不想走，见到玄武的瞬间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几百年未见过玄武，就这样猝不及防的相逢，他整个身子都不收控制的痉挛，气管收缩到几乎透不气，耳朵里只有他自己轰隆隆作响的心跳，僵直的如同一块石头。

他不走，玄武岂有避开他的道理，目光随意扫过便已得知上井怕自己怕的不由自主，便继续跟展昭昭说道：“怎么不戴上次送你的耳环？”

他一开口，上井剧烈发颤，近似于原地起跳，展昭昭也发现了他的反应超乎寻常，继续装着没发现：“你那儿的首饰都太素，改天你给我备个十里红妆。”

“叮”电梯门缓缓打开，上井往里走，展昭昭和玄武也往里走，展昭昭又暗骂上井能不能争气点，走路都顺拐了，而后若无其事的侧过身挡住上井：“裘聪明打算明天回来。”

“让她晚一天回来，你可以多陪陪爸爸。”

“万一她不肯呢？”

“晚一天给她一万。”

展昭昭双手拎包在前：“我以前说想留在你店里，你不肯，现在一天都要计较。”

“店里不需要伙计，但想天天看到我的女儿。”

“等裘聪明回来，让她把房子退了，她回家住，我住你那儿。”

玄武帮展昭昭把勾进耳环里的发丝清理出来：“你也只会嘴上说，真让你天天陪着我，只怕过不到三两天，你就腻了。”

“嗯，”展昭昭眼珠子一转：“那换成你陪我。”

“我想任何时候都在宝贝女儿的身边。”

电梯门还未完全打开，展昭昭已先一步出去，她怕上井再出一次丑，玄武自然也快上井一步出电梯，拎过展昭昭的包方便她找钥匙。

上井背对门，合上门后贴着门缓缓下滑，他恨自己在玄武面前连个正常的表情都无法保持，还需要展昭昭帮他，不让他太过难堪。

展昭昭进门先去烧开水，翻遍厨房的柜子拿着一盒子龙井出来：“没有特别好的茶叶，将就一下吧。”

玄武拿过龙井：“去洗澡，爸爸又不是客人。”

“我每次去你都给我牛奶。”

“那是疼你。”

“我孝敬你啊。”

玄武轻轻推着展昭昭进她房间：“快去拿换洗衣服。”

展昭昭从柜子里拿出衣服：“爸爸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房间？”

“整个房子，你的房间最香。”

让展昭昭去洗澡，玄武感受到在裘聪明房里那点熟悉的血红色诡异之光，他没想到寻找已久的东西竟然就在眼前，他多少清楚对方在等着看他会有何动作，然而对方也很清楚，他若想动手，对方无法阻拦，五百年前他们都奇怪这件东西为何会出现。现在他明白了，对方堵的是他到底有多少感情。

玄武手上还拿着茶叶罐，耳中是展昭昭淋浴的声音，他走到厨房给自己泡了杯龙井。茶叶在沸水中翻腾舒展，玄武也在问自己，他到底有没有感情，他清楚自己认展昭昭并非仅仅因为有趣，而更深一层的原因呢？

他想要收女儿，会有无数人愿意叫他爸爸，偏生展昭昭要他逼着才肯叫。她不是不愿意，是害怕失去，想起那天内室中她哭着喊“爸爸”，玄武拿起水杯回到客厅。他自己答应她不会让她失去，尽管五百年一切重来，世上不会存在展昭昭这个人，但他不会忘记自己对她的食言。

秋天的夜里微湿微凉，玄武本不会对四季温差有深刻的感受，今夜手里的茶水烫手，内里却有些凉意。一直以来都是他一意要认展昭昭为女儿被她千方百计的逃避推脱，如今轮到他来抉择，是让五百年的时光重来，展昭昭轮回成另一个人，不必受阴气所扰，不会卷入纷争之中，还是依旧保持原样。

展昭昭洗完澡出来，脸被热水熏的红扑扑，一溜小跑进房间，半小时后穿戴整齐出来：“爸爸，你是要再坐会儿还是回去？”

“过来陪爸爸坐会儿。”

展昭昭坐下，玄武将她搂进怀里：“告诉爸爸，你现在开心吗？”

“不是开心，”展昭昭顺势搂住他的腰，抬起头：“有人说幸福就是美好在眼前，不用担心失去，爸爸你答应我不会离开，我就特别幸福。”

玄武下颌放在展昭昭头上：“爸爸也很幸福。好了，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