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大神认了,展昭昭岂有不认之理,在他看来展昭昭的行为并非以下犯上,是女儿骂爹。子不教,父之过,算了,当她撒娇,他大人有大量不计较,吓唬吓唬就成了。
展昭昭接下单子不看资料,一直看玄武,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去过很多道观寺庙,文化景区从没见过玄武人身像,看到的全是户外石刻的乌龟缠蛇。
“老板,我有个问题。”
“不许问。”
“你又知道。那我问其他问题,单位里各部门加一加差不多小三十个人,打起来不小心误伤几个,算谁的?”
“允许误杀。”
拿紫砂杯的手骤然用力,滚烫的茶水在手上留下小小的红点子,沿手背流下。玄武将她说的误伤直截了当升级成杀人,她被人间道德和法律约束多年,对人类的生命抱有敬畏,尽管她已然算不上人,内心依旧认知人还是不同于其他动物。但在玄武大神面前,生灵是相同的魂魄,今世为人,下世或许是虫豸,生死仅仅是魂魄的不同状态。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神的心中,人与蝼蚁无异。
然后展昭昭脑子里映现很久前看到的一句话:神没有善恶,因为神永远是对的。
她现在像个活人,仅仅因为玄武需要她以活人的状态行动,一旦任务完成,那么她是生是死,也全凭玄武一时心念起伏而已。
被秋日烈阳炙烤的青石板干燥开裂,表面被无数人车碾踏的光洁平滑泛起黄亮的光,竟也有些刺眼。展昭昭身体不冷不热,内里却是空荡荡灌满风,心肝脾肺肾全不见,只有呼啸的风撞击体腔发出的回声。
她很害怕,区区凡人与世隔绝在执掌天地一切万物生死的大神面前,她即便匍匐在地叩首臣服,还是被强大的气势和力量压低进尘埃里,微不足道的渺小。
因为紧张,空余的一只手手指蜷缩起来,牙齿不自主的轻微磕碰,她想控制不发出声,但全身肌肉脱离控制在抽搐。
玄武定然不动,既没有释放气场也没有运行灵力,他需要展昭昭对他保持必然的敬畏,敬畏才会听话,而敬畏包含了惧怕。
时间仿佛过去很久,实则她只定了一下,喝干杯子里的水滋润干涩的嗓子,展昭昭轻轻咳了一声,确定声音没有变调:“工钱呢?”
“照付。”
是啦,敢赖玄武大神的账,恐怕死去八百年的老祖宗都会被拉出来打到魂飞魄散。
展昭昭放下杯子,双手压到大腿下,深咽唾沫,故作轻松问道:“我想什么你知道,我要是谈恋爱了,你是不是在跟我一起谈啊?”
“别恋爱,奖你一百万。”
玄武大神只想当爹,不想当岳父,外公也不想。
“可是,昨天我跟顾诚炫已经……”
“已经什么?”
展昭昭往远离玄武的一侧挪开些:“你不是说你都知道嘛。”
看来祝绣莹落了下风,玄武发现展昭昭在男女之事上还是很有手段,但他却不知道窃听器的事,他仅仅希望祝绣莹凭本事把顾诚炫抢走,当然手段不要太过激烈,免得展昭昭伤心过度。
“你真当我时刻都跟你连在一起。”虽则展昭昭的思绪他都能知晓,但玄武大神并非偷窥狂,平日里断开思想维度上的联系,只有人在他面前想着跟他有关的事,即便隔断思维依旧能够传给他。
“老板,你能帮我解决恋爱上的事吗?”
“你居然愿意为一个男人放弃一百万,是嫌钱少要加价?”
展昭昭其实真没想要坐地起价:“我是特别喜欢钱,可钱再多,也没有人抱着暖和。再说了,我是恋爱,不是立刻要结婚,在任务完成前我跟你保证不结婚。”
“别玩过火。”玄武十分明白展昭昭的个性越压迫越反抗,准备通过祝绣莹达到曲线救国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