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服想到了刚刚在马车里王俦寒对自己的话:“山的那边是什么?”
他记得自己回答的是山:“山的那边除了山难道还能是海吗?”
然而这位王家深不可测的二公子却一言不合就把自己拉到了这个地方,然后告诉自己:“山的那边不仅仅是海,还是暗潮涌动波涛四起的海。”
王俦寒沉默了,突然又笑道:“就仿佛你我,就在这肮脏和美好之间,彼此相融却又各自独立。”
“黑白棋,”王子服点点头,似乎在思索举证更好的措辞,“太极。”
王俦寒却微微苦笑:“你或许知道我的意思,可你却永远不会懂这样的心境。”
王子服叹了口气:“又是你和裴子晗懂我不懂的辞对吧?”
王俦寒撩起自己的袍子坐在了一旁,口里念念有词:“一片一片又一片,两片三片四五片,六七八九十来片,飞入芦花都不见。”
“怎么?又觉得我无趣了?”
“可不是,”王俦寒挑了挑眉毛,“如今的你啊,无趣得很。”
“那裴姑娘就有趣吗?”王子服的嘴角似乎带着若有似乎的笑意。
王俦寒却突然收了笑容,很是庄重的道:“也许位置不同,心境也不同吧。”
“什么位置?又是哪里的心境?”
“初闻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王俦寒微微叹息着,“的就是你面对裴姑娘给自己设下的定位啊。是兄长,是夫君,还是战友?”
王子服静默了,他一直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身份去接近自己的这位未婚妻。兄长吗?有些时候裴子晗的看法显然比他这个做兄长的还要成熟是夫君吗?裴子晗似乎从见面的第二次起就一直以各种理由借口提醒着自己一旦娶了她日后就会成为鳏夫可若是战友……她又是在没有那种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想法……
“你现在是怎样的心情呢,是欢喜悲伤还是一点点不知名的愁”,王俦寒微微叹息着,“可是你知道吗?你永远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在你的世界停留,陪你欢喜悲伤陪你愁。”
王子服没有话,虽然这话过于露骨,但却也无比现实。他与裴子晗甚至与王俦寒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的世界里,大概没有什么值得忏悔和怀念的东西。
而裴子晗的人生,是那么的狭窄又是那么的孤独。一个人太孤单,两个人又过于拥挤。那终究是别饶人生,任何人都插足不了。即便是愿意停留又如何?能做的也只是陪你坐坐陪你聊聊。
“知道为什么当初裴姑娘只瞧了一眼,就知道王家先祖的那句诗吗?”
“因为心境?”
“也许就是时间添了不一样的心境吧,”王俦寒点点头,“那些东西即便是我也不太知道。”
“因为你没有那颗晶莹剔透的玲珑心啊,二公子。”王子服拖着长音站起身来,“旧事吧,感慨的话我们什么时候都可以。”
坐马车回来的时候,王子服心绪翩飞。